这日傍晚,先贤谭突然跳下马,仔细查看草地上的足迹,又嗅了嗅马粪,摸了摸草地,抬头眺望。回头对着史高点头道:“不出五里,前面就有匈奴人。”史高顿时来了精神,立马安排探马前去查探。大军将马蹄包裹住,悄悄前行。没多久探马来报,前方发现一股匈奴,看营帐大概能有二万多人。史高和王一带着几名将领悄悄靠近查看。只见不远处,星罗棋布的坐落着很多帐篷,不少帐篷升起了袅袅炊烟,有人在不停的走动忙碌着。牛、马、羊在静静的吃着草。夕阳下,一幅和谐静美的画卷。可惜马上就要变成血雨腥风的屠场。
史高查看完敌情,命令所有的人放下辎重,身上除了弓箭和兵器不带任何东西。此次突袭要求就是一个“快”字。待全军准备完毕,史高一声令下,全军骑兵一齐冲出,几乎没有任何的声响,只有裹着的马蹄发出嘟嘟的闷声。眼见众骑兵已冲到弓箭射程内,史高再次一声令下,众骑兵掏出弓箭向上扬起众箭齐发,箭如雨滴一样射向匈奴人。匈奴人此时才有所察觉,纷纷抬起头查看。箭雨密密麻麻落下,想要躲避为时已晚。中箭者无数,顿时乱做一团。哭喊声救命声叫嚷声交杂在一起,却又被史高铁骑呐喊出的“杀杀杀”的怒吼声掩盖住。更多的匈奴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懵了。汉军骑兵犹如天兵天将突然出现在面前。还没反应过来,就死在了乱箭之下。有些匈奴人刚反应过来,拿起武器准备上马迎战。史高的铁骑已经冲到面前,或挥刀或挺枪,一顿乱砍乱刺,砍死刺死匈奴无数。
一个冲锋下来史高勒马回头,只有零星的匈奴人还在站着,少数的在四下逃散。女人和孩童们吓的哇哇大哭拥抱在一起不知所措。更有胆小者已经跪地双手举过头顶放弃抵抗投降。很多牛羊停止了吃草,扭头看向这犹如地狱般的场景,不忍直视低头继续吃草。史高军刀一挥,众骑兵分成几路,有追杀逃跑的匈奴人的,有抓捕俘虏的,有打扫战场的。
王一眼见一名汉军对一挣扎的小男孩施展暴力,一脚将其踹倒挥刀就砍。王一开口阻止道:“不可...”但为时已晚,小男孩已被一刀斩为两半。史高伸手拦了一下王一,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就是战争,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有些人宁死也不投降做奴隶,死对他们来讲是最好的归宿。”王一面露不忍之色,道:“可他还是个孩子啊,你不觉得有点残忍吗?”史高冷笑道:“残忍,你是没看见匈奴人残杀我大汉子民的场景呢?和他们比起来,我们只是小巫见大巫。”王一一时间无言以对,默默走到一旁不忍再看。
打扫完战场,一将领来报:“已审问出这些匈奴人乃握衍朐鞮单于左贤王的部落。此次共计杀敌一万六千八百八十六人。包含伤兵、女人和儿童,共俘虏四千三百九十一人。缴获粮草辎重无数,清单随后上报。”史高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点头道:“好,很好。”
先贤谭也从俘虏口中知道了握衍朐鞮单于所在位置。随即史高留下五百人,负责押解俘虏和粮草辎重回西域都护府。下令余下的所有骑兵,每人只带十日的粮食,除了兵器和弓箭外不再携带任何物品。众骑兵无不大惊失色,将领也不解的问道:“将军,何故只带十日口粮?十日后怎么办?不带辎重如何扎营?”史高道:“如果还按常规行军那样配带后勤补给,那么必然拖慢我们的行军速度。我们必须在握衍朐鞮单于还没有发现我们之前找到他,并出其不意给其致命一击。否则以我们这点兵力,如何与匈奴大军抗衡?只有快,而且要比匈奴的反应还要快,我们才能出奇兵致胜。十日的口粮已经够多了。如果十日内,我们还不能消灭握衍朐鞮单于,那我们带再多的粮草辎重也是徒劳。最终的结果就是我们被匈奴围困住,直至战死。所以我们必须在十日内消灭握衍朐鞮单于,那时候我们还愁粮草辎重吗?明白吗?”众骑兵闻言,才明白史高为何会如此安排,齐声喝道:“喏,十日内消灭握衍朐鞮单于。”
史高一挥手,大军朝着握衍朐鞮单于所在地出发了。史高率领铁骑在茫茫大草原上快速驰骋,由于速度太快,途中遇见的匈奴零星部落都根本没有时间反应,纷纷被史高大军剿灭。就这样,史高大军累了就短暂的休息,晚上睡眠也只是平时的一半,可谓是马不停蹄。有了先贤谭做向导,水源不成问题。凭借这样的行军速度,第七日就找到了握衍朐鞮单于的所在地,但却扑了个空。握衍朐鞮单于已经率其部落转移到了其他地方。汉军顿时陷入焦急和恐慌之中。如几日内再找不到握衍朐鞮单于或其他匈奴军,到时候不用战斗,全部都将会被饿死。
夜晚,在一处山坳中休息。王一望着夜空无法入眠,他看出史高很是着急,但却也苦于没有办法。王一猛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连忙起身向众人发出警告。史高知道王一的耳力远比他们强很多,必定不会有误。立马派出探马前去查看。很快探马回报,周围出现大量的匈奴兵,正在向这边靠拢。史高闻言大惊,忙下令众骑兵将马围成圈,众士兵在里侧准备好弓箭严阵以待。
不多久,就听见马蹄声和沙沙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随着匈奴兵的靠近,一种巨大的压迫感袭来。眼看周围黑压压的都是匈奴兵。王一轻声道:“不好,我们被包围了。”史高面带刚毅的道:“来的正好,就让我们来个殊死一搏吧。”此时的汉军既紧张又兴奋,紧张的是对手多出己方数倍。兴奋的是终于遇见匈奴兵了。匈奴兵围住汉军后突然站定,一人从匈奴兵中上前几步,高声喝道:“史家小儿,你还想偷袭本单于,真是笑话,哈哈哈。本单于知道你要来,早就为你备下了五万精兵。你们区区万人不自量力了,我劝你赶紧投降,我可饶你不死。”王一和史高知道说话的人是握衍朐鞮单于,想不到他竟然先行得知汉军的行踪,再此设下了埋伏。
史高厉声喊道:“匈奴狗贼,休得口出诳语。你史家爷爷正愁找不到你呢,没成想你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不怕死的就上来吧。”握衍朐鞮单于一眼看见史高身后的先贤谭,指着他喝骂道:“先贤谭你个叛徒,竟然给汉军当狗,我一会活剥了你。”也不废话,这点汉军他肯本没放在眼中,一挥手直接开打。号角声响起,只见无数匈奴兵向汉军冲来。先贤谭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怒喝回骂道:“屠奢堂你这老贼,篡夺单于之位,谋害良臣,想要杀死老夫,可老夫偏不随你愿。如今老夫带汉军来取你狗头了。”握衍朐鞮单于闻言心中更加的恼怒,挥手催促加快进攻。眼见已经冲到了弓箭的射程内,史高这才下令放箭。汉军有条不紊配合默契,分成两批轮流放箭,确保射出的箭不会间断。疯狂冲过来的匈奴兵,一波接一波纷纷中箭倒下,非死即伤。冲了半天,硬是没能冲上来。留下了遍地的死尸。握衍朐鞮单于眼看势头不对,汉军人虽然少,但战斗力却是不容小觑。再这样冲下去,匈奴兵都成为活靶子了。忙鸣金收兵只围不攻,想待明日天亮之时再进攻。他们人数占优,天亮后才更有利。
看见匈奴兵突然停止了进攻,史高立马就明白了握衍朐鞮单于的意图。思索片刻后,史高下达了冲出去的命令。大家都清楚,不冲出去早晚都是死,只有奋力冲出去才有活路。史高让军士们抓紧休息,待子夜时分再突围出去。
王一和史高并肩而坐,王一道:“想好朝哪个方向突围了吗?”史高道:“我观察了下,可能握衍朐鞮单于担心我们原路逃走,所以来时的方向人马比较多,而前进的方向人马很少,所以...”王一不等史高说完,接口道:“所以我们继续孤军深入。”史高看着王一,点了点头。道:“也未必是孤军深入。按日子算,田广明率领的一路大军也应该进入匈奴腹地了。我们继续往前走,说不定会与他们汇合。”王一道:“没错,这就等于我们牵着匈奴走,将他们引向了田广明大军,到时候就可将匈奴兵一举消灭了。”众将领在一旁闻听两人的谈话,心中也坚定了孤军深入的信心。没有了退路,到了义无反顾的时候,人反而会更加的团结,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此时的史高军就是这种情况。
子夜时分,史高一声令下众人上马,一齐向前冲去。史高安排武功高强的黑衣死侍在前,其余骑兵在后,采取一字长蛇阵型快速朝前突围。围困汉军的匈奴兵本已昏昏沉沉,很多人都睡了过去。突然守值的兵丁喊道:“汉军要突围。”随即一阵鼓声响起。匈奴兵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一阵骚乱后才发现汉军出乎意料的朝前方而来。守在前方的匈奴兵少,面对猛然冲过来的汉军,全力迎战,却哪里挡得住汉军奋力一冲。很快包围圈被冲破,汉军朝着匈奴腹地疾驰而行。握衍朐鞮单于急忙组织所有匈奴兵,紧随其后追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