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月觉得以后当一个暴君就很不错,不用跟这些人周旋,想干嘛就干嘛。
灵力仿佛尖锐了一瞬,戳向她的肩胛骨。
伏月:“嘶——你要死啊……”
她脑袋还埋在枕头下面,声音也是闷闷的。
然后整个人仿佛被温泉拖住的感觉,也像是有人抽走了她骨骼缝隙中的酸痛感。
相柳也觉得可笑,这人就这么信他?一点不担心自己不想受她控制然后带着她同归于尽啊?
“你还不走?”
伏月翻身坐了起来,十分舒爽的伸了一个懒腰,浑身酸痛一扫而尽。
“翻脸就不认人?”相柳啧了一声,眯了眯眼睛,瞧着十分不善。
伏月一点都不怕他好吗。
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嘛。
“好吧,谢了啊。”
别说,还确实挺舒爽的,浑身都轻飘飘的。
相柳轻哼一声,九个脑袋似乎有一瞬的抬了抬。
伏月:“……”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还有点臭屁呢?
“防风一族怎么样?”
相柳:“谁怎么样?”
伏月靠在被子上,斜倚着:“防风意映啊。”
相柳:“好得很!”
伏月瞪了他一眼:“你这又是怎么了?我哪招你了?你跟洪江平日里也是这样相处啊?”
相柳转眸看着她这副睡没有睡香的样子,突然轻轻勾了勾唇角:“我之前还刺了他一刀,你要不要也试试?”
伏月摇手:“……免了。”
拿洪江和自己相提并论,也不知道她脑子里头是怎么长的?
啧,君臣关系?
相柳突然又扬了些唇角,谁家君主和臣子会喝对方的血?还会接吻?
伏月看着相柳那带着几丝诡异的笑:……
六个月,神族六个月怎么这么短?
她真不想喝血了,虽然口感挺正常的,但总给她一种他们俩人都是大变态的感觉。
当吸血鬼也没喝过这么多血啊。
下一次可不敢带着傲慢对待小世界的这些修炼了,否则在走火入魔一次,伏月大概会选择放弃任务了。
现在想想,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忍过巫血对这具身体的同化。
伏月:“我困了。”
相柳起身就准备脱衣服的感觉,手放在了银质的腰扣上。
伏月有些无语看着他,自己的身子都懒得动弹一下:“你不准备走啊?”
相柳瞥了她一眼:“怎么,军营睡得这里不行?”
说真的,两人的性格实在不太互补,伏月是属于做事利落、从不拖泥带水、有仇报仇的性子,可以说有些强势。
可相柳也差不多是这样,两人的性格算是相似,所以经常觉得对方不爽是很正常的。
即使现在了,两人依旧经常觉得对方不爽。
伏月不爽时会在下一次巫血发作时,消失一会故意折磨他几分钟,他下一次也学这样的消失不见。
最后也不知道是折磨了谁。
还自讨苦吃。
吵架也是常有的事,伏月觉得一个好臣子需要像蓐收那样,必要时候劝导,其他时候说着好听的话。
老天,让他说一句好听话简直是像是要了他的命一样。
相柳觉得他们的关系不止是君臣可以概括的,但是是什么,他也不怎么能找一个具体的词形容出来。
然后相柳问你和你的蓐收哥哥也像我们这样接吻?
伏月瞬间像个哑火的炮仗。
被他的话给憋住了。
她朝门外喊:“海棠。”
相柳正襟危坐,仿佛刚才没发生什么似的,把腰扣又给扣上了。
海棠走近,瞅了一眼相柳,眼神说不上很好:“王姬?”
这人什么到底是时候溜进来的啊?!
怎么不管在加强护卫,还是回回能让他溜进来?
要是被人看到,王姬又要被那群繁琐的老头子参了!
相柳像是没看到似的,垂着眼睛,脸上没太多表情。
和宴会上的那位和谁都能聊几句的防风邶,判若两人。
伏月:“去拿一床被褥来,给相柳军师铺在地上吧。”
海棠性子也是有点凶的,此刻茫然的啊了一声。
伏月:“快去。”
海棠:“是……”
相柳:“幼稚。”
伏月叹息一声:“防风的客居处住不下你啊?”
相柳:“我乐意。”
总是这样的语气,伏月当然忍不住就想怼他啊。
伏月转个身子,用被子把自己盖住了,很快她就已经睡着了。
海棠现在的心情一整个就是很担心十分担心,但也无济于事,王姬这些年一直都说一不二,有时候陛下也不一定能说的动她。
而且这几个月时间在军营内的时候,这位军师就经常凭空出现在王姬的军帐内。
她把被褥放在了屏风前的小榻上,看着王姬睡了,然后退下了。
相柳坐在她梳妆台前的椅子上,一只手慵懒的支着脑袋。
挥了挥手,室内瞬间暗了下去。
相柳没有走向屏风那边的小塌,而是在黑暗中如履平地的睡在了伏月身旁。
伏月脑袋支了起来,眼神雾蒙蒙的,明显刚才已经睡着了,在黑暗中的两人对视了一眼。
相柳指尖动了动,床幔瞬间落了下来,将床榻紧紧的包裹住了。
伏月叹息一声,翻身滚了一圈滚向内侧,用被子把自己包裹住。
“明天出去躲着点儿人。”
她懂那种睡不着被噩梦折磨的感觉,所以很大方的把床分他一半。
什么毛病,她倒是成了安眠药了。
她也喝了巫血,也没见梦魇啊。
想着想着,呼吸变得更加的平缓。
相柳侧着身子,看着伏月,指尖在她脸颊虚划了划。
然后翻身进了伏月的被子,将她轻轻的抱住了。
伏月:……
诶……明明互相看不惯,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睡在一起的结果上。
“醒了?”
伏月没有言语。
相柳嗤笑一声,到底是没有做些其他动作,她今天也确实很累。
缓缓把她抱紧,在她唇角落下轻吻,然后他也闭上了眼睛。
“睡吧。”
“你刀法不错,等改日我们比比?”
伏月:……有病吧?!
真服了,伏月当没听见继续睡。
神经病。
相柳感受到怀中的带着暖意的女子,嘴角轻轻勾了勾。
或许他运气真的不错呢?
没有死在为洪江报恩的战场上,没有死在极北之地,也没有死在死斗场,还遇见了视妖兽和神族同等的她。
在那诡异的血液中,他活了下来。
若这是一场梦的话,相柳不想醒来。
每日和她斗嘴,未尝不是乐趣。
只不过有时候,她的话也是真的气人。
也挺好的,不像从前,自己好似没有什么情绪似的。
以他一人之力肯定是不能销毁掉那么多死斗场的,不过她愿意承诺,那自己便信。
到时候若是不应诺……
相柳指尖很轻很轻的勾了勾她的发丝。
这种时候才是最真的她,不是在宴会场上和众人有来有往的王姬,不是战场上杀人不见血的将领。
只是她自己。
这样的她可能只有自己见到过。
隔日。
海棠板着脸看着没有被动过的被褥,再看着明显有过两个人睡过的里间床榻上,整个人气呼呼的把被褥收拾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