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心中好像被重鼓狠狠敲了一下。
此刻他突然懂了,懂了防风意映那样的人为何会如此的相信一个皓翎的王姬,涂山的狐狸也会和她达成共识,皓翎内四个部落也如此的信任于她,手下的妖兽也如此信任她为她做事。
可能和利益也有关系,可最重要的是她的人格魅力。
此刻她仿佛在发光一般,闪着那种月光一般的银白,不是会灼烧眼睛都日光,而是月光。
让人忍不住的为此停留,看着她得到一切。
也让人相信,她做出的承诺,一定会实现。
要知道,妖兽不管是在人类面前还是在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族面前,都是被看不起的物种。
除非像相柳这般实力强大的,那么就只有一个下场,为奴。
有些贵族见有的花妖颜色好,还用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以此取乐。
总之妖兽是大荒地位最低微的,要比没有灵力的人族还要低微。
除了在清水镇那块儿三不管的地方,还能看到人、妖少量低等神族和平共处。
在大荒内,几乎很少能看到妖兽。
因为不是在死斗场内,就是成为妖奴,低三下四。
神族生来就高高在上,即使是洪江那样的人,他也没有听到过人神妖和平共处的这些话。
“好……我信你……”
伏月:“不止要信我,你还需要管理好妖族,等之后我便封你为妖王如何?”
又开始画大饼了。
相柳好像没听见她画的饼似的:“你要杀谁?”
伏月瘪了瘪嘴巴:“现在没到时机,到时机了我会找你。”
相柳:“好。”
“合作愉快。”
他伸出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那双水润润的眸子看着伏月,虽然面无表情,但就像是寒冰有些融化的迹象一般,能感到他周身的温度好像升了几度。
伏月眯了眯眼睛:“你是不是偷看我和别人说话了?”
相柳身子又倾到前面来:“是又如何?”
突然捏着她的手掌,学着她的样子晃了晃。
伏月:“算了,我是大度的君主,我原谅你了。”
相柳嗤笑一声:“皓翎王知不知道你觊觎他的位置?”
“啧,他不给我还能给谁?”
他要是真的有这种想法,伏月不介意弑父。
即使这些年对她再好那又如何,只要是挡了自己掌权之路,活了这么些年,伏月也不是没有为了权利杀过慈父。
又不是她真爹,即使是她真爹,伏月也真能下手。
巫族子女压根无人看重父亲。
而且阿念可确实是因为他,受了很多明明不用受的苦。
“不是说,皓翎王这些年一直在找三百年前走丢的大王姬?西炎那位玱玹这些年也一直在游历大荒?”
伏月:“……你觉得她在外头长这么些年,能有帝王该有的手段吗?即使争…我难道会输给她?”
这么些年她在朝中经营的势力难道是白费时间不成?
开玩笑。
她以一己之力将白虎部落和常曦两个部落的关系都搅和的成了一池子污泥了。
白虎部落的子嗣因为常曦这代子嗣叫出去游船,而出了事故,一个没活。
但常曦的孩子倒是都没有出事。
白虎部落定然开始怨起来常曦。
即使他们清楚这背后可能是皓翎王做的手脚又如何?要不是常曦的孩子不约他们家孩子怎么可能会出那样的意外?
就连嫁到白虎的常曦氏也怨起母族,那可是她的亲生孩子啊!
后来,就白虎莹这一位有出息还在王姬身边护卫,这以后可就是未来皓翎王。
白虎部落当然知道接下来怎么选了。
不出所料,从那时起没过几年,白虎少主已经是白虎莹了。
常曦部落被边缘化,这些年一直在向皓翎王和王姬示好,什么好东西都先送来了栖凰宫,地位这才回去了一些。
如今四个部落都听从她和皓翎王的命令,要是换一个继承人,他们第一个不允。
否则这些年的努力不是全白费了?
“确实,谁能赢得了你。”相柳目光有些难言。
手段有些无所不用其极。
她似乎还以此为荣。
“人活这一世,不为自己,天诛地灭。”
相柳嗤笑一声,不知是笑她太过诚实还是笑什么。
相柳突地想起来什么似的:“西炎玱玹在清水镇。”
“有人出钱杀了他。”
伏月:“找你?”
“不然?”
伏月挠了挠下巴:“你有把握吗?”
相柳眯了眯眼睛:“他不是你父王的徒弟?不是你的表兄吗?”
伏月:“你真是天真,他不仅是父王的徒弟,他还是西炎这一代中…最不好对付的继承人。”
皓翎王对他和蓐收开始有了些不一样的教育,显然以玱玹的脑子轻而易举便发现了。
他手下还有他父母给他留下的侍从,随身护卫着他。
“你们神族情谊真是够虚伪的,外面可是传闻皓翎王姬皓翎忆与西炎玱玹从小青梅竹马,关系极好。”
伏月:“我们关系是还算不错,他对我这个妹妹也确实够意思,但这和我希望他死……没有矛盾吧。”
“只不过是利益关系罢了,我们的立场天生就是相对的。”
相柳觉得自己真是长见识了,怎么有人比他还无耻,还如此理直气壮。
但她说的又没错。
算计他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真是坏透了。
伏月又想了想:“但估计也没那么好杀……”
否则在他早在西炎城内游历的时候,她派去的人不会没有得手。
当然她有做伪装,可能玱玹也只会以为是五王那些人派来的人。
只一次,没有得手她就放弃了。
现在其实玱玹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了。
伏月从抽屉又翻出来了一块玉佩,很普通的样式是双鱼佩,不过材质倒是不错,是灵玉。
“把你的血滴进去。”
相柳抱着臂没动作,这种人给他十分不可信的感觉,谁知道她要自己的血干什么?
伏月那双黑幽幽的瞳孔看着他。
相柳憋了一口气,仿佛还和自己生气了,一把夺过了玉佩,指甲在指腹轻轻一滑,一道血珠从皮肤溢了出来,滴落在玉佩上。
血滴落在玉佩上瞬间消失不见了。
伏月能闻到他血液里的诱人气息,比刚出炉的蛋挞还要诱人,伏月用力捏了捏自己袖摆。
忍住忍住,现在还不能喝,她还不确定相柳体内的血液有没有同化完成。
伏月把眸子挪开:“玉佩亮三下的时候,来找我。”
“哦,对了,还是个储物玉佩,你平时有什么东西可以放里面。”
相柳这才来了些兴趣:“储物?”
伏月:“恩,我大方吧?做我的手下不会吃亏的!”
确实大方,相柳看着殿外守着的侍女头头海棠腰间也佩戴着,一瞬间想砸了的冲动都有,不过还是忍住了。
然后气势汹汹的又离开了。
相柳自己也不知道在气什么?气那块玉佩不是独一无二的吗?
应该是!他堂堂九命相柳,怎么能戴着与她人一样的玉佩?
想想就更生气了。
海棠瞧着这位少年的背影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人是怎么混进栖凰殿的?
诶,白虎莹一会不会要挨批吧?
王姬明明说了要加强栖凰殿守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