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翠儿已完全明白问温婉晚要做的事。
姑娘是要与姑爷和离啊!
“姑娘,你舍得吗?”她记得,姑娘对姑爷是有过憧憬的。
温婉晚说道,“翠儿,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他辜负了我对他的期待,我便不会再对他心存任何幻想。”
“我现在还记得在闺学时,颜先生教我们的那篇诗。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我温婉晚绝对不是那样的女子。”
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当她所期待的得不到应有的回报时,她便会迅速抽离脱身。
人活一世,若只拘泥于男女情爱,沉沦不可自拔,迷失自己,岂非白活一世。
主仆俩靠在一起,像小姐妹一样谈天说地。
“翠儿,你将来一定要找到一个真心待你对你好的男人,不要像我这样眼盲心瞎,所托非人。如果真不小心遇到了这样的人,一定要及时脱身,不然到头来吃苦的还是自己。”
翠儿看着温婉晚,心疼地说:“姑娘,咱们把这些事告诉夫人和主君吧,他们会为你做主的。”
温婉晚说道:“此时告诉我爹娘,他们必然会为我做主,我爹娘又能拿陆宣怎么样呢?无非就是训斥陆宣一顿,或者是打他几拳,我还是得继续跟他过下去。”
她已经想到了现在把这件事告诉她爹娘,她爹娘也拿不了陆宣怎么样。
到那时,她非但不能和陆宣合离,还要继续和陆宣将就下去。
倒不如把这件事放大,再寻个合适的时机,名正言顺与陆家和离,她也不必承受太多的流言蜚语。
她已经不想与陆宣继续纠缠,只有云彩萍这件事上升到了不得不收拾的地步,她才能与陆家彻底断绝关系。
第二日,温婉晚回了陆家。
陆老夫人也就是陆宣的母亲,看到温婉晚回来,便连忙迎了上去,拉着温婉晚的手,对温婉晚各种亲切的问候。
知道的人看着陆老夫人对温婉晚关怀备至,一定以为她是个好婆婆。
陆老夫人各种表示关心,其实是担心温婉晚回了娘家,跟温尚书和温夫人告她儿子的状。
她与温婉晚提过,想把外甥女云彩萍给儿子陆宣作妾,但温婉晚没有同意,直接回了娘家。
温婉晚她爹是吏部尚书,陆老夫人就担心温婉晚让他爹收拾她的儿子,断了他儿子的仕途就不好了。
温婉晚全盘接受陆老夫人的关心,并向陆老夫人表示歉意:“母亲,儿媳想了很多,彩萍妹妹深得夫君喜爱,又把夫君照顾得很好。如今彩萍妹妹有了身子,为了孩子,总要给彩萍妹妹一个缘分,让她名正言顺把孩子生下来。您挑个好日子,让彩萍妹妹过门吧。”
陆老夫人面露喜色,还算温婉晚大度。
她都想过了,要是温婉晚实在不同意,她就逼着温婉晚同意外甥女彩萍进门。
现在好了,温婉晚自己想通了,明白了与她儿子再闹,只会让她儿子更加厌恶她。
只要温婉晚愿意,她可以说服云彩萍,等孩子出生了,记在温婉晚名下,让温婉晚抚养这个孩子。
温婉晚完全不知陆老夫人心里打的主意。
陆老夫人也不会明白,她心底的那点小小算盘,对于温婉晚来说只是更加恶心。
过了两日,陆家正式纳了云彩萍。
这天夜里,因为云彩萍有了孩子,不方便伺候,陆宣便去了温婉晚处。
温婉晚以今日是陆宣和云彩萍的新婚之夜为由,又说她担心云彩萍会多想,成功支走了陆宣。
“翠儿,给我备水洗手,放些香露进去。”
温婉晚甩了甩手,用放了香露的水洗了两遍才觉得干净。
她有些洁癖,陆宣那双咸猪手把她的十根手指弄脏了。
……
一匹汗血宝马在官道上疾行,划破寂静的山林,在树上栖息的山雀发出惊叫,展开翅膀飞向空中。
杨妙容一身黑色窄袖劲衣打扮,头发高束。
刚刚入了冬,天气还不算太冷,那山间呼啸的冷风吹过脸颊,犹如一把利刀,在本就干燥的皮肤上狠狠刮了一遍,火辣辣的疼。
抵达城门,摘下腰间的令牌给守卫一看,守卫即刻放行。
穿过街道,小半个时辰之后,杨妙容在英国公府前停了下来。
杨妙容下了马,招呼门房把马牵下去喂养,不需要通传,直接进了英国公府。
她径直去了芙蓉院。
“不言,不言。”
杨妙容的嗓门很大,刚进芙蓉院,所有人便听到了她的声音。
屋内的李阐听到了杨妙容的声音,连忙起身差点绊倒了凳子,出了屋子,远远就看到了杨妙容:“娘!”
天色有一些昏暗,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娘。
长腿一迈,登登跑了过去,直接给杨妙容来了一个大拥抱:“娘,真的是你呀!你回来了!你怎么回来了?我爹呢,他怎么没回来?”
杨妙容揪住儿子的后脖领,把李阐从她的身上拽了下来。
“你爹是沧州的总兵,怎么能随意离开沧州回东都,只有我回来。”
李阐问道:“娘,你是特意回来看我的么?”
他爹李全是沧州总兵,不得随意离开常州,但是他娘可以呀。
心中扬起几分动容,他娘大老远回来就是为了看他。
然而,李阐不知道他误会他娘了,他娘回东都根本不是特意为了看他。
十五六岁的少年被杨妙容挤到了一旁,嫌弃他挡路,“你不言哥呢,娘要找他,他在哪。”
李阐垂下了眼,有些委屈巴巴地望着杨妙荣,他还以为他娘是特意回来看他的。
原来不是。
是他自作多情了。
拂云听到动静,也从屋里出来,走到杨妙容前面,“原来是四姐啊,不晚他去东都府了,您先进屋喝口茶等等,我这就让人把不言叫回来。”
杨妙容点头。
她没见过拂云,却也认得拂云就是李不言的夫人,那位刑部郎中陶璋圭的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