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八代的人很多,但富八代却很难找。
渤海舰队始终秉承一个募兵原则,那就是漫山遍野地寻找最穷的大穷逼。
穷了不知道多少代的穷人,听说水师招募,争先恐后地报名。
朝廷给水师的编制是有限的,所以齐大柱也钻了空子,成立水师预备役。
身为监军的常沂,似乎也感受到齐大柱回营后变得不一样了,主动担负起给这群穷逼洗脑的任务。
随着预备役捕获的海鱼越来越多,登莱府的税收直线攀登,近乎成了武朝第一纳税之府。
在赋税都是实物的年代,水手要么是粮食,要么就是丝绸布匹茶叶。
朝廷的给官员的月俸,大多数都是实物抵扣,银子的来源主要就是盐铁生意。
因为盐引导致私盐猖獗,盐价一直居高不下,但李北玄开创盐矿提纯法以及晒盐之法后,盐顿时成了烂大街的物品。
因为盐铁归属国有,所以登莱府上缴的都是实打实的税银。
自古以来,山东多响马。
响马是什么?无非就是盐商和士绅豢养的家奴罢了。
当府衙掌控了海盐,那些为非作歹的盐商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山东的士族们慌神了,似乎翟松龄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打破了他们对经济、人才的垄断。
渤海舰队只要在登莱府一天,半个山东的商人都有钱赚。
民心这东西有时候很简单,当官的吃肉,给百姓一口肉汤,就已经收获大半民心,更何况知府大人还带领他们发家致富呢?
随着登莱府的名声越来越响亮,翟松龄的手也伸到了济南府。
济南首富任大真,最初是做木材生意的,机缘巧合之下利用盐引获得了第一桶金,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几乎,山东境内的盐商都被他纳入麾下了。
当食用盐的价格烂大街之后,大小盐商陆续破产,任大真开始谋求其他的出路。
恰好此时,翟松龄给他抛出来橄榄枝:给你济南府鲁盐代理权,必须按照官盐的价格售卖,不可以涨价,可还行?
任大真经过一番详细的思考,突然明白了翟松龄的用意,便张口索要整个山东的鲁盐代理。
翟松龄直接就同意了,柴米油盐在古代是战略物资。
采矿技术和榨油技术早就掌控在了蓝田县手里,盐掌握在了翟松龄的手里,剩下一个米就更容易掌控了。
翟松龄的目光瞬间对准了孔家,开始秘密地接触孔府门下的各大乡绅地主。
采用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率先瓦解乡土势力,逐步压缩孔门士族的土地空间,再加上陆七渊、青州府孙士行在一旁煽风点火,整个山东道内,登莱府、青州府、济南府的士族彻底投诚,所有书院脱离孔门。
只剩兖州府、东昌府还在苦苦支撑,毕竟这两府属于孔家的私人地盘,尤其是兖州府,更是孔府的祖地,他们不允许任何人去染指。
书信像是雪片一样汇集京城,各方势力瞬间陷入沉默。
翟松龄从县令做到府尹,运气成分占了九成,他们丝毫没瞧得上此人。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在贞观九年除夕之前,竟然把事情办完了不说,还彻底掌控了山东道的经济命脉。
值得一提的是,吏部下了调令,青州知府夏文成晋升山东巡抚,章子平接任青州知府,窦颜法升任济南知府……
很明显,镇国府图谋的是整个山东,皇帝、六部、内阁竟然默许了这一切。
太子赢高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就想看看赢高熙、赢高治会有什么样的大动作。
让他失望的是,两个好兄弟突然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对此事竟然选择了无视。
渤海舰队下达了攻打对马岛的作战命令。
翟松龄立刻召集境内所有士绅地主,巨大的利益摆在眼前,就问你们动不动心?
如果动心了,那就准备好迁徙,对马岛最肥沃的土地归你们,对马岛上的奴隶你们优先挑选。
士绅地主们,哪家在外面还没几个私生子?
回去之后,立刻着手准备,要送私生子和部分孑然一身的长工送往对马岛。
不仅给他们双倍的工钱,还承诺到了对马岛,就给他们娶媳妇,分房子。
起初长工们是不相信的,但听说是渤海舰队主导此事,他们就放下了全部戒心,一个让你吃饱穿暖、保护你安全的军队,是绝不会害你的。
齐大柱先是找来刘睿,熟悉了关于对马水域的水文地理情况。
紧跟着就击鼓击将,准备扬帆起航。
舰队官兵们跪在地上号啕大哭,终于要打仗了,终于要打仗了。
提督大人,您知道我们最近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吗?
不能砍杀倭寇,不能截杀海盗,生活早就闲得蛋疼了,我们的大刀也早就饥渴难耐了。
在他们眼里,人头不是军功,那是实打实的银子。
狗屁的为国效力,狗屁的为朝廷建功?
我们眼里,只有给我们银子的两个大恩人呀!
有了钱就可以建房子购置土地,有了银子就可以多娶几个婆娘光耀门楣。
这辈子,没有什么是比穷更可怕的事情了。
所以,战前动员的时候,穆子恒、李有成、戚文明、刘智几人还以为齐大柱会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比如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神马的。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齐大柱让他们失望了。
战前动员所讲的就是:银子、房子、土地、屁股大能生儿子的婆娘!
贞观九年十二月初三,晴,诸事皆宜。
在对马国,这一天是文化节,是为了纪念天照大神诞辰,而设立的节日。
对马国王宗赖茂亲自带领百官前往神社祭拜天照大神。
也就是这一天,平静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多艘船影,随着船影越来越大,沿海的守军才发现,这不是战船而是战舰!
因为有刘睿探查过水文,舰队躲过了无数暗礁,一路畅行无阻,直插府中。
舰队官兵们早就登上甲板,双目赤红面目狰狞,仿佛要吞噬掉一切。
顺着望远镜,他们看到的不是行走的人群,而是遍地的黄金白银,想到这他们就更加激动,默默地盘算起这波能收割多少银两。
舰队摆出一字长蛇阵,朝着对马国的国都府中城,就展开了史无前例的炮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