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为何这般凝视我？”嬴明被他看得有些尴尬，解释道：“你曾说为国当有三策：有万世之虑，有一时之计，亦有短暂应对。出海寻觅良种，关乎的是大秦未来的长久规划，这点分寸我还是清楚的。”
蒙恬点点头，心下了然。按嬴明的性格，提起海外的金银他不会动容，即便说起拓展疆土、流芳百世，他仍会不动声色。
但如果提到能让百姓丰衣足食，他会立刻振作精神。原来如此！
“若以后我有幸主理朝政，哪怕倾尽国库，背负骂名，也要打造远洋船队，获取海外良种带回大秦。”嬴明紧握拳头，坚定地说。
太子妃微微一笑，欣慰地点头，这番话一定会受到陛下青睐。
“其实也不必如此费力。”蒙恬笑着说，“凑巧有这样一个机会。”
“有一种农作物——红薯、土豆，出产于一个名为‘光辉之地’的国度。当地每逢祭祀，酋长全身涂满金粉跳入圣湖沐浴，贵族们也会投入金器宝物敬神。年复一年，湖底堆满金银珠宝。只要我们找到此湖，定能补偿一切支出。”
蒙恬心中也想着印加古国是否有这个传说中的一切，毕竟金矿是肯定存在的。如果远渡千山竟然赔本而回，才是怪事一桩。
## 第三百七十四章 之前在外人多，故不敢轻举妄动
乌云聚集，狂风呼啸。
春耕后第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庭院中大家依旧兴致勃勃听蒙恬述说着远方的各种奇观。
热带丛林中的金字塔，残酷的人祭仪式，高度发达的天文知识，还有无边无际的草原上，庞大的美洲野牛和体型巨大的火鸡。
众人沉浸其中，更加憧憬美洲是一块未开发的风水宝地。
“那千万头野牛，要是能带来大秦，每人至少还能分一头。”嬴明感慨地说。
“火鸡肉质肥美，倘若能在大秦养殖繁衍，对百姓无疑是巨大福音。”蒙恬抿嘴微笑，看到众人的期待感到满意。
西方对东方的兴趣源于马可·波罗游记中描绘的美好想象：到处黄金遍地、土地富饶，这些激励了无数志存高远的冒险家。
蒙恬要做同样的种子播撒工作，以确保后继者源源不断地加入航海事业，分享巨额财富。
“蒙将军难道你不觉得你说的 ** 比我们大秦更美好吗？”王芷茵直率地道。
“那你不如建议整个大秦搬过去好了？”她天真提议。
蒙恬笑了笑打趣回答：“你虽向往但当地人可能不愿意让出自己的土地呀。他们生于此，长于此。”
“如果我们抢占他们的家园，难免会有冲突持续三五百年都不休。”
王芷茵失望地哼了一声。
嬴明深思道：“美洲土地虽丰富却没有强国，真令人费解。”
“殿下的见解敏锐。”蒙恬接着说，“北境寒冷难以人口繁衍。我所说的‘光辉之地’则多数建立在中南部更为富庶之处。”
卓天禄抬头仰望着雨云密集而来：“看来风雨欲来，该准备返回府内了。”
侍从慌乱地收拾着东西。
“家主，卓家数百人此刻在门外候着要见您！”一名仆役冒雨报告说。
“怎么这个时候来呢？”蒙恬看了看天空已降小雨。
他叹了口气，“走吧。”
王芷茵追问道是否可以一起去。尽管蒙恬不太乐意带她去，但她依然厚着脸皮紧跟其后，不顾旁人的目光，直到雨幕笼罩，三人并肩而行走向卓家使团。
“父亲。”卓天福为父亲卓兴怀遮挡着雨水，愧疚地说起家庭近来的困难，几乎泣不成声。“孩儿实在愧为人
“参见林府令。”
“这位是我父亲，顾家家主。”
顾天河迟疑片刻，不知是否该收起雨伞，只得手忙脚乱地将伞柄夹在脖子旁。
“老夫见过林府令。”
顾兴宇则从容不迫，语气平淡如水，令人为之惊讶。
林府令略感意外。在咸阳城里，见到他颤栗的占大多数；能够冷静应对且神色自若的，显然有着非同一般的胆识和气度。看来这草包儿子顾天河的父亲，还真是个人物。
但转念一想，顾家三代稳居豪门、铁业翘楚的位置，并非偶然之事。
“顾家主言重了。”
“屋外雨大，请进来避一避吧。”
林府令微笑着示意，请两人进府，自己随后离开。
“父亲。”
顾天河眼神中带有请示之意。
“进去吧。”
顾兴宇叹口气，内心充满懊悔与自责：家族衰落竟至于斯！
换作是他，首次见面时早应介绍家中的女性成为下属或是姬妾，以表诚意与忠心，岂会陷入如今境地。
“爹要当心些，林府令善于揣摩人心。”
“您所思所想恐怕逃不过他的眼睛。”
“稍有差池……”
顾天河道出担忧，小心翼翼提醒。
“闭嘴！”
顾兴宇怒其不争地斥道。你这笨蛋，对方若是看不懂你的想法那才奇怪呢。
“遵命。”
顾天河不敢再言，低眉顺眼跟在一旁。
二人随林府令步伐，步入议事厅。
仆人早早预备下暖身的茶汤，正欲递给林府令之际，一名女子王诗雅拿着陶碗靠近，笑着讨取一份，轻呷几口。
林府令暗中使了个眼神，示意她退开，但王诗雅似乎并未理会，得意洋洋晃动小腿。
顾兴宇心中疑惑——难道她是公主吗？
怎会有公主为他打伞的道理？
“瞧什么瞧？我祖先是武成侯，父亲是通武侯，姐是太子妃，这里怎么就容不下我呢？”
王诗雅娇纵说道。顾兴宇闻言震惊，不 ** 向林府令，心中惊悚难平。原以为身边只是普通的撑伞之人竟是如此显贵！怪不得他能在朝堂上呼风唤雨无人能治……
“老夫无礼，请林府令见谅。”说罢，顾兴宇膝盖发软跪下。
连侍从也这么尊贵，难怪他在朝堂上权势滔天。
“今日在外人多，在保全面子的情况下有所冒犯，还请宽恕。”
“我们一时糊涂铸下了大错。求林府令看在过去顾家尽力为朝廷提供物资份上宽待。”
林府令眼中带着深意的目光审视着他们。
之前不肯下跪，听闻王诗雅的背景之后，反而下跪——真是一群唯利是图之人。
顾兴宇下跪后，顾天河立刻跟着下跪——非常清楚当前处境已不容置疑。
尊严在此时显得何其卑微，无关紧要。
“两位无需多礼，起来吧。”
“请坐。”
林府令目光扫向顾天河背后背着的锦盒——想必里面就是他所需要的物品了。顾兴宇察觉到视线示意儿子交出宝物。
“林府令大人。”
“我家献上珍贵礼物，希望您验收查。”
顾天河急忙解开封袋取出羊皮卷轴以及一个古色古香的小册子，放在桌前展示。
“这份是礼品清单。”他恭敬地递上新鲜卷轴。
“念一念。”
“遵命。”
顾天河清朗地朗诵：“庆贺皇族内部府吏官大婚：虽然地处巴蜀偏僻，但仍精心准备了一份小小贺礼，望笑纳。”
“礼单包括：黄金万镒（古代计量单位）、铜钱五万贯；奴婢三千人，普通役万人；最珍贵的是，献上了《西域珍宝图》及其秘密记载的详细行程攻略”。
林府令看到这一番奢华赠礼也不禁惊叹顾氏家族的大出手，几乎动辄数十亿价值。
王诗雅见到他眉头微皱解释，“僰童来自西南民族，多被贩卖成奴，乃当地一大特色”。 由此得知当初让程氏和顾氏捕奴隶并非容易之举，因为他们本身对于奴隶也有很高的需求，并没有实际抓捕过任何人，而只是在 ** 交易
商队经过黔国时，每道关卡的将领收取的贿赂数额都清楚罗列。只是通过这一片地方，就需要支付不菲的费用。
李明皱眉问道：“既然朝廷已经在黔国设置了县治，为什么不派遣士兵沿路驻扎保护商道？”
黔地的贫困连秦皇都摇头叹息。然而李明实在不愿交纳过路费，宁愿自己花钱养兵以节省这笔支出。
“嗯……这恐怕不合适。”林振怀迟疑后摇了摇头。
“虽然黔国土地贫瘠，但民风彪悍。”他继续解释，“一旦遇上灾荒，民众常聚集 ** ，西南夷罕有能敌者。大秦如果在这里驻军，运输粮秣消耗巨大。况且一旦百姓急眼了……”林振怀没有说下去，李明心领神会：民不畏死，何以威胁他们？
李明沉思：“聚十万之众确实不容小觑。”
“黔国虽被称为‘黔自大’，但其实际实力不容小视。当今世界，能拥有十万军队的地方，在地球上任何角落都是强国。”李明显然有所感悟，“但黔国命运多舛，先是面对强秦，后来又是汉朝的强大压力。能打赢那才有鬼了。”
“那黔国最主要的交换物资是盐吗？”李明突然翻着手中的笔记本，注意到一条重要的信息。
“确实如此。”林振怀点了点头，“巴蜀和滇国不缺盐，唯有黔国短缺。若商队在这一段遭遇劫持，只要给他们些盐就通常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