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完全笼罩了大地,城市的喧嚣逐渐被寂静所取代,那墙上挂着的老式时钟,时针如同一位悄无声息的行者,悄然指向了九点半。苏槿在这昏暗的房间里,已经忙碌了好几个小时。周围原本散落一地的物品,像是一群调皮捣蛋后不肯归位的孩子,横七竖八地躺在各个角落。苏槿先是蹲下身子,将那些书本一本本地捡起,小心翼翼地拂去上面的灰尘,再按照大小和类别一本本码放在书架上。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在对待一群珍贵的宝贝。接着,她又开始收拾地上的衣物,将它们一件件折叠整齐,放进衣柜的不同格子里。对于那些零碎的小物件,她更是细心,用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将它们一一收纳起来,生怕遗漏了任何一个。
终于,在一番努力之后,苏槿才终于将周围散落一地的物品全部收拾妥当。她缓缓直起腰来,只感觉后背一阵酸麻,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着。她轻轻地捶打着发酸的后背,每一下都带着舒缓疲惫的渴望。就在这时,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不远处同样忙碌着的陆谦然身上。
此刻的陆谦然,与平日里那个风度翩翩、潇洒自如的他判若两人。平日里,他总是身着剪裁合身的西装,每一个动作都仿佛经过精心设计,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走在人群中就像一颗璀璨的明星,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可如今,他从头到脚沾满了灰土,那灰土像是一层厚厚的铠甲,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他的头发原本梳理得整齐有序,每一根发丝都像是被赋予了生命,有着独特的造型,可现在却变得杂乱无章,毫无造型可言,就像一个被狂风肆虐过的鸟巢。他的袖口高高地挽起,露出一双满是灰尘的手臂,那灰尘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在诉说着他这几个小时的辛勤劳作。
在这昏暗且弥漫着陈旧气息的狭小空间里,此时的他正随意地坐在一个破旧的小板凳上稍作歇息。那小板凳已经饱经岁月的沧桑,凳面的油漆早已剥落,露出粗糙的木质纹理,几条腿也歪歪斜斜,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它吹倒。当他那略显沉重的身躯压上去时,小板凳不堪重负,立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那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是它在声嘶力竭地抗议着这难以承受的重量,每一声“嘎吱”都像是在诉说着它的痛苦与挣扎。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极度松弛又疲惫的状态。双手无力地垂在膝盖上,手指微微弯曲,仿佛已经失去了力量,连握拳都变得困难。他的头低低地耷拉着,脖颈处的肌肉因为长时间的低垂而显得有些紧绷,头发也凌乱地散落在额头,遮住了他一部分憔悴的面容。
他的脸上满是疲惫之色,那疲惫仿佛是一层厚重的乌云,沉甸甸地笼罩着他原本明亮的双眼。曾经闪烁着光芒的眼眸,如今变得黯淡无光,眼窝深陷,周围是一圈浓重的黑眼圈,像是被岁月用浓重的笔墨刻意勾勒上去的。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倦怠,目光呆滞而空洞,仿佛连眨眼都成了一件需要耗费巨大力气的事情。每一次眨眼,眼皮都像是有千斤重,缓慢而艰难地开合着。
他的嘴唇微微干裂,上面布满了细小的纹路,失去了往日的红润光泽,显得苍白而干燥。嘴角也向下耷拉着,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尽显疲惫与无奈。那微微张开的嘴唇,似乎想要诉说着什么,但最终却只是无声地喘息着。
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他像是一座被岁月无情侵蚀的雕像,孤独而落寞。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满是灰尘和污渍,与周围杂乱的环境融为一体。旁边堆满了破旧的杂物,有生锈的工具、废弃的纸箱,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零件,散落在地上,显得杂乱无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灰尘味和铁锈味,让人忍不住想要咳嗽。而他却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一切,沉浸在自己的疲惫与无奈之中,对周围的环境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