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逸才的两个小厮可不放心他们小东家被这一家奇奇怪怪的人给拉走,也跟着一起跳上车。
两个人都拉着了也不怕多拉两个了,苦夏带着小福宝同样上了车,还好他们家的马车大,车里边儿坐五个人并不挤。
于二林和于四林坐在车厢外,眼睛看着前面的路,耳朵一直在听着车厢里的声音。
苦夏搂着小福宝坐在一边,和黄逸才保持着距离,两个小厮一左一右把他们小东家给围了起来,警惕地盯着苦夏,以免她做出什么危害到小东家的举动。
虽然刚刚苦夏确实帮了他们小东家,这会儿又送小东家去医馆,但刚刚她们一家人的举动实在是太奇怪了,他们不得不防。
车厢里一片静默,有一种奇怪的气氛在车厢里流淌着,黄逸才率先出声打破了这种沉默。
“这位大娘,晚辈黄逸才,是金风楼的小东家,敢问与大娘可曾认识?为何晚辈见大娘有一种眼熟之感?”
苦夏答非所问,“你过得可好?家里边待你如何?”
黄逸才老实作答,“晚辈过得很好,晚辈是家里的长子,上有长辈爱护,悉心教导,下有弟妹尊敬,友爱亲密。”
“那便好,那便好。”
苦夏喃喃两句,没有再说话。
小福宝盯着黄逸才的脸,惊叹的说,“黄伯伯,你跟我大伯长得好像啊!”
黄逸才摸了摸自己的脸,发出了疑问,“我跟你大伯长得真像?”
小福宝用力的点点头,说,“是啊,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你们两个站在一起,我都分不出来谁是谁!就像我大姑和小姑一样!”
“大姑小姑?”
小福宝点了点头,“是啊,我大姑小姑还有我四叔,就是外面赶车的那个,他们是三生子!我大姑和小姑就长得一模一样!”
苦夏看了黄逸才两眼沉默着没有说话,实在是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的心情自从见到黄逸才的那一刻起,就久久无法平复,心情激动的难以言表,又怕这孩子误会是她抛弃的他。
黄逸才的两个小厮身体紧靠着车厢壁,尽管内心里的小人嘴巴已经张成一个巨大的o型,面上依然保持着一本正经的神色,只是偶尔偷偷和对方传递两个眼神,做足了吃瓜群众的姿态。
这是什么?大型认亲现场?
他们小东家原来不是老东家亲生的?
黄逸才这会儿有点明白了,他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儿,自己能和小姑娘说的大伯长得一模一样,也不可能是专门过来碰瓷,他来于家庄子看莲花完全是临时起意,没有任何人知道。
可是他家中父母从未说过他的身世另有隐情,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也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世,家里人都待他很好,父亲还把金风楼给他掌管,他体会到的亲情,完全让他感觉不到自己不是父母的亲生子。
车厢外的于二林和于四林凑在一起小声嘀咕,“原来这就是金风楼的小东家?怪不得娘老是惦记着他。”
于四林迟疑道,“他和大哥难道……是孪生子?”
“怎么从来没听娘说?”
“不是孪生子还能是啥,你见过有人长得一模一样吗?”
于二林好奇,“那他是老大还是老二?”
于四林说,“甭管他是老大还是老二,反正你是老三!”
“切,那咋了?你还从老四变成老五了!”
于四林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你别没个正形,说正事儿!”
于二林说,“这二十多年,我就没听咱娘说过咱家还有一哥哥的事,大哥也从来没提过。”
“兴许大哥也不知道。”
“咱俩别瞎猜了,听娘咋说。”
车厢里。
“这位……”
知道自己的身世可能有点儿其他的东西,黄逸才这声大娘怎么都叫不出口了,索性略过,“冒昧问一句,您家里有几个孩子?”
苦夏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我这一辈子一共生了七个孩子,五男两女。”
小福宝扒着手指头算了算,伸出她的七个手指对奶奶说,“奶奶,您记错了,大伯,我爹,三叔四叔,大姑,小姑,一共是六个啊!”
苦夏摸了摸小福宝的头,“乖二丫,奶奶没记错,就是七个。”
黄逸才沉默一会儿,才接话道,“为什么现在剩下六个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调很平静,但心里不可避免的有些紧张。
难道因为养不起就送人了?
苦夏怕黄逸才多想,赶紧解释,“那年正好赶上战乱,大家匆忙逃命,这个孩子在战乱中就丢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苦夏缓了口气,慢慢的说,“那时候他还小,连声娘都不会叫,他和我家老大是双生子,他是老二,我以为这个孩子在那样的情况下肯定已经死了,其他的孩子也就不知道有他的存在。”
黄逸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不是抛弃的就好。
苦夏忽然说,“其实我五年之前见过你,就在平安县上的金风楼。”
“五年之前?”
黄逸才回忆了一下,五年之前是平安县的金风楼刚开门的时候,他路过这儿,就顺道过来看看。
“我怎么没见过您?”
苦夏说,“当时你往楼上走,我和我家老大在楼梯拐角处的那张桌子那儿吃饭,你没见着我很正常,我也只是看见了你的一个背影。”
黄逸才追问,“那您怎么没和我打个招呼?”
他紧盯着苦夏,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问题的答案特别执着。
苦夏苦笑了一声,“当时匆匆一瞥,我没敢认,而且看你的穿着一定生活的很好,我去打扰你做什么。”
“我家老二丢了的时候还在我的怀里抱着,我根本就没想着这个孩子他能活着,那个年代兴许被到处逃命的流民踩死了,兴许被饿极了的人抓走吃了……直到五年前,我在金风楼看见了你。”
“我要回去问问我爹娘,再给您一个答复。”
沉默一会儿,黄逸才说。
他不敢随意答应,万一世间真的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们只是闹了一个乌龙是小,让老人家伤心事大。
“您家里过的如何?您是在于家庄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