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哥,前面有人。”贺六在贺文昌身后小声说道。
贺文昌眸光一凛,给身边的人递了个眼色。
“贺五,你带一队人过去看看。”
“是。”
贺五朝身后指了几个人,带着人悄悄摸了过去。
小树林里,周筱筱正被一个长相邋遢的男人压在身下。
男人的腿虽然被杨三郎打断,但他是个男人,体力天生比女人要强悍许多,而且他们有九个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周筱筱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只是,这些男人自从被杨三郎废了双腿之后,行动不方便,一直在这片小树林里苟活着。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能每天在附近找些野菜充饥,不过才过去几天,一个个就被现实打垮,没了斗志。
九个人,接连几天已经死了六个。
有三个是饿死的,还有两个是伤口感染恶化,被疼痛折磨而死,昨天那个是自杀而死,死的时候还在发誓,做鬼也要去找杨三郎等人报仇。
正在欺凌周筱筱的男人自知自己的身体已到强弩之末,只想在最后的时刻里好好享受一番。
可谓做鬼也要风*流一回。
贺五带人围过来的时候,男人正到紧要关头,抬眸的瞬间,猛地被眼前手持大刀的流民们吓了一跳,男人突然感到一阵惊慌失措,心脏咚咚咚眼看要跳出胸腔,然而下一秒,双眼一瞪,瞬间嗝屁了。
周筱筱感觉身上的男人突然不动了,正纳闷怎么回事呢,却被突然凑过来的贺五等人吓得连忙从男人身下爬出来,抓起散落在地的衣服胡乱往身上裹。
“什、什么人?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脸上已没有之前的嫩白无瑕,暴露在阳光下的皮肤,遍布青紫红痕。
显见她这几天没少被那几个臭男人欺负。
贺五眸光里闪过一抹惊艳,却很快转移目光,伸手一指树底下那两个正睡得跟猪一样的男人。
“把他们两个抓过来。”
其他人闻言,迅速将尚未反应过来的还在睡梦中的两个男人捆了起来。
贺五这才走到周筱筱面前,问道:“你是谁?他们又是谁?”
周筱筱浑身瑟瑟发抖,白着一张脸,突然朝男人撇撇嘴,惨然一笑。
“你不用管我是谁,救救我,我会竭尽所能报答你。”
她现在这模样跟之前的趾高气扬完全判若两人。
被折磨了这么久,哪里还有高傲的姿态,她只想苟活。
只要能活着见到父王,她就能找到报仇的机会。
贺五见女人神情悲惨,又见她瘦脱了相,不想在此浪费时间,索性手一挥,朝身后之人说道:“把他们都带走,全部带回去!”
那两个被打断腿的男人从睡梦中惊醒,以为又遇到另一窝土匪,脸色一白,慌忙大喊:“求你们放了我们!我们是无辜的,我们是魏县县城里的衙役,我们不是流民!”
哦,原来他们是魏县县衙里的衙役呀。
贺五脸色一沉,手臂猛地扬起。
“带回去!”
妈的。
正愁找不到县衙里那帮孙子呢,原来都躲在这里了。
那两个被打断腿的男人鬼哭狼嚎着,和周筱筱一起,被流民押着带到贺文昌面前。
“咚。”
“咚。”
流民将那两个男人一把扔在地上,刚好趴在贺文昌面前。
两个男人趴在地上,不管不顾地朝贺文昌磕起头来。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什么情况?他们是什么人?”贺文昌看向身边的贺五。
贺五回道:“这两个男人说他们是魏县县衙里的衙役,至于这个女人,她不愿意说,只说让我们救救她。”
贺文昌垂眸看着眼前一脸麻木的周筱筱,用温淡的声音问道:“现在能告诉我你是谁了吗?你为什么会落入他们之手?”
“我是谁?”周筱筱喃喃自语道:“我是宁王的女儿啊。”
她明明可以继续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却不幸被那帮冲进县城的流民毁了这一切。
要不是那帮流民,她怎会沦落至此?
周筱筱双眼里露出狠毒的冷光,咬牙切齿道:“都是那帮流民,要不是他们冲进县城,我和老爷也不会匆匆逃出来,路上又遇到另一帮流民,他们统统都该死!”
眼泪毫无征兆地从眼里夺眶而出,她扑到贺文昌面前,抱着他的大腿苦苦哀求:“公子,求求你救救我,不要杀我,我是宁王的女儿,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带你去找我父王,许你一个锦绣前程。”
“如果你想,我也可以以身相许。”
虽然她现在是残花败柳,但她是宁王的女儿,就这一个身份足以让那些男人对她趋之若鹜。
“你说你是宁王的女儿?”
贺文昌看着身下的女人,忍不住皱眉。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宁王的女儿?”
宁王舍得把女儿送给一个魏县县令?
他想干什么?
他有什么目的?
“证、证据?”
周筱筱拧眉细想,忽然想起什么,开始浑身上下摸索起来。
“我的玉佩呢?我的玉佩呢?我明明带在身上了,怎么突然不见了?”
宁王会给每个出生的孩子都赠予一枚玉佩,上面有宁王府的标志。
周筱筱自然也有一枚标有宁王府标志的玉佩,她之前一直贴身放着,不曾离身,可她找遍了全身也没有找到那枚玉佩,顿时急得满头大汗。
“我明明挂在脖子上的,为什么没有了?”
她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生怕男人一刀砍杀了她,忙可怜兮兮地说道:“公子,我真的是宁王的女儿,公子要是不信,可以派人送我到晋州宁王府,我自然会证明给你看。”
她可真敢想。
从翼州到晋州要翻山越岭,那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送到的。
贺文昌沉了沉眉,突然转眸看向地上的两个男人。
“让他们先闭嘴,我有话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