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秀娥望着外面瀑布似的大雨,神思不属。
“先不做了,这么大的雨,再急也没办法。”
别说是做干粮,看这雨下的,若是再不停,晚上睡觉都是个问题。
心里正焦躁不安,门口响起赵嫣独有的喊声。
“欸,来了。”
田秀娥惊讶了一瞬,慌忙喊了一嗓子,冒雨冲过去开门。
门刚打开,赵嫣便焦急地说:“田姐,雨太大了,你跟娇娇收拾一下先去我那里住吧?我那里是青砖大瓦房,刚修缮过,不漏雨。”
田秀娥只纠结了一秒就应承下来。
“好,东西我和娇娇收拾得差不多,拿上就能走。”
“那我们赶紧的。”
所有家当已经被田秀娥归置到卧房的床上,用油布将东西一裹,赵嫣不由分说拎起来就走。
陈清娇张大嘴巴,小小地惊叹了一下。
“赵姨的力气可真大!”
“别废话,赶紧走吧。”
田秀娥穿上斗笠和蓑衣,把女儿往怀里一拉,拥着她就朝赵嫣追了过去。
这么大的雨,可千万别着凉了。
两家离得本就不远,五分钟左右就到了。
到了家里,又是一阵热热闹闹。
最开心的莫过于赵小米。
她好几天没去找陈清娇玩,得知陈清娇要在家里住下,可把她乐坏了,拉着陈清娇咯咯笑。
赵嫣把三个侄子赶去西厢房和元天宝住一间,把堂屋东边卧房腾出来,给田秀娥和陈清娇住。
收拾被褥整理东西又是一通折腾。
做饭的时候,田秀娥问身边忙碌的人:“嫣儿,这雨太大了,我们明天怕是走不了。”
“是挺突然的,只能等雨停了再做打算。”
赵嫣声音里含着隐忧。
她一方面担心这雨下个没完没了,另一方面也担心雨太大,万一像南地一样形成洪水可怎么办?
田秀娥叹了口气,说不出什么滋味。
“哎,这日子才刚好过,怎么就开始下雨?还让不让老百姓过!”
赵嫣没什么可说的。
何为天灾?就是这么突然。
这时,灶房门口露出元天宝圆滚滚的小脑袋。
他双手扒着门框,双眼含泪,委屈巴巴地问:“姑姑,爷爷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早就有所感觉。
爷爷准许自己来赵姑姑家,肯定是有事发生。
只是都不告诉他。
接元天宝来家第一天,赵嫣就让他改口喊自己姑姑,此刻听到他的声音,赶忙起身,把门口的小人捞进屋里。
她眉心微拧,想了想才对元天宝解释:“元伯有很重要的事要忙,等忙完就来接元宝回去。”
“姑姑跟你保证,你爷爷一定不会有事。”
元天宝似懂非懂,“真的吗?”
“比金子都真。”
“嗯,我相信姑姑,爷爷一定会没事。”
赵姨的身子软和和,元天宝窝在她怀里,不安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平静下来。
娘亲的怀抱大概就是这样吧。
好温暖,好舒服。
田秀娥嘴唇嗫嚅,用担忧的眼神深深看了眼赵嫣。
真的没事吗?
她从赵嫣那里已经得知元天宝的身份,也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元老爷子医者仁心,他不愿意离开,苦的却是孩子。
真傻呀。
若要让她选择,她一定带孙子一同离开。
赵嫣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安抚一番元天宝,中午的饭就做好了。
吃过饭,雨还在下,不过已经没那么大。
赵嫣把两个小的哄睡着,穿上蓑衣戴上斗笠,一副准备出门的打算。
赵云辰忙把人喊住:“姑姑,下着雨,你要去哪儿?”
赵嫣:“我要去镇上看看情况,顺便再买些东西。”
见田秀娥从灶房探出头,她叮嘱:“田姐,家里这几个你帮着看着点,别让他们出门乱跑。”
小孩子抵抗力弱,若是被雨淋湿病了,也是个麻烦事。
田秀娥抬头看一眼暗沉沉的天空,急忙出声:“嫣儿,等雨停了再去镇上,这雨还下着呢。”
虽说雨没早上的大,那也不小啊。
“不用担心,天黑之前我肯定到家。”
“田姐,你带着他们做干粮吧,家里的柴火用半个月没问题。”
“还有,田姐,你和娇娇搬到我那屋去吧,让云辰几个还回堂屋东耳房住着。”
多余的话,赵嫣没说,交代完,她朝他们摆摆手,转身就走。
赵云辰和田秀娥相互看看,纷纷从彼此眼里看到担忧。
可千万别出啥事啊。
天空暗沉沉的,簌簌往下下着雨。
空气不再闷热难当,反而夹杂着一股冷意。
赵嫣冒雨前行,雨渐渐大了点,没多久,一身蓑衣斗笠就湿了,挂在身上死沉死沉。
好在她提前在身上套了一层隔水的衣服,里面的棉布衣服倒是没湿。
但布鞋已经湿透,走起路来特别难受。
赵嫣咬了咬牙,在系统里买了一双黑色高筒雨靴穿上,把湿透的布鞋拧干水分扔进空间储物柜里。
而后把身上的蓑衣斗笠撤下,花钱买了一身纯黑色带帽雨衣换上。
看着有些怪异,但下着雨,官道上空无一人,她走得坦坦荡荡。
一直到城门外,她才找个没人的角落偷偷换上出门那一身蓑衣斗笠。
进城还是要交一两银子进城费。
赵嫣毫不费力地进城,先在粮店买了二十斤粗盐,又买了两百斤黑面,这才往妙安堂拐去。
照旧是找个没人的角落把东西收进空间储物柜。
她一路走来,发现大部分店铺大门紧闭,像是不打算营业的意思。
妙安堂的大门也关了。
赵嫣心底一沉,上山去敲门。
“谁?”
元刚身形隐在门内,低声询问。
赵嫣愣了一下,同样低声回道:“元叔,是我,赵嫣。”
门内的元刚听到回应,惊讶了一瞬,忙打开大门,把赵嫣迎了进去。
“姑娘,你怎么来了?”
赵嫣往后院看了一眼,“我来看看情况,顺便看看元伯。”
“元伯呢?没在家吗?”
元刚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咬牙道:“元老被县里的衙役抓走了。”
赵嫣心里一惊。
“抓……走了?为什么?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元伯被抓去哪里了?”
元刚握紧拳头,仔细将这两天发生的事跟赵嫣说了下。
原来在几天前,和白马镇遥遥相对的永安县县府就有大批难民北上求生存。
永安县县令是个老奸巨猾的主儿。
南地那么多难民北上,人太多了,他怕一旦难民进城,城内就会生乱,下令手下关闭城门,不准难民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