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夹了一口冷面,品尝起来。
“不错。”
朱祁镇胃口一下子打开了,冷面酸酸甜甜,柔韧耐嚼,别有一番滋味。
“怎么样,能不能吃得惯?”
笑着看着其木格,朱祁镇问道。
“这面味道有点怪,不过还挺好吃的……”
其木格也夹了一口,这和她之前吃的刀削面、烩面完全不同,不过味道却是爽口。
“伙计,给我们上菜吧。”
“好勒。”
不多时,一盘盘底下带着炭火的烤肉被端了上来,一并奉上的还有干湿蘸料,以及一些小菜与泡菜。
朱祁镇夹起了一块牛小肠,又夹起了一块五花肉,不错,这家店没踩雷,不愧是两班贵族享受的地方。
上菜之后,伙计又端上清酒,给朱祁镇与其木格倒上。
朱祁镇抿了一口,这清酒度数不高,也就十多度,味道像是大米酿造,算不上多么好喝,却也能入口。
俩人一边吃烤肉,一边推杯换盏,这时,朱祁镇透过伙计开关门的空挡,意外瞥见了一楼大厅的一堆人。
原来,伯颜等人也摸索来了,看来客栈的米饭加泡菜,不只是一个人吃不惯啊。
朱祁镇也没管这小插曲,俩人吃了半个多时辰,吃饱喝足后才结账离开。
这顿饭竟花了五两多银子,虽然这点钱对朱祁镇来说是毛毛雨,不过看街上那些衣衫褴褛的王京百姓,可能很多人一年都赚不够五两呢……
五两银子,即便在大明,也够普通家庭生活好几个月的。
又在王京街巷溜达了好大一圈,朱祁镇和其木格这才回到了客栈,与江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不同,其木格体力很好,日刷两三万步毫无问题,而且上马能骑射,关键时刻还能和朱祁镇并肩作战。
她性格也很好,有见识,有主见,很直率,很坦荡,有事也不藏着掖着,更不让人做阅读理解。
这两点让朱祁镇很喜欢,朱祁镇虽然年轻,紫禁城中也有一些嫔妃,不过这类女子不仅是紫禁城,就算京师恐怕也不好找。
至于晚饭,朱祁镇让客栈小厮派人去买了两份冷面和糕点,没有再出去吃。
烤肉虽好,连吃两顿会很腻的。王京的馆子还有不少鲁菜,毕竟隔得太近,甚至很多高丽人祖上就是姜太公后代,不过被同化了。
不过朱祁镇想着过几天就去登州,眼下魔改版的鲁菜,不吃也罢。
……
第二天上午,首阳大君府邸的差人来到客栈,迎接朱祁镇和李守仁。
今天的来的是两个轿子,几百米距离,很快,朱祁镇便来到了大君府邸之中。
“大君在会客厅,小的给二位先生引路。”
软轿从一便门抬进府邸,进入府邸,管家前来引路。
李守仁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见到管家,李守仁与他客套几句,接着在管家带领下,朱祁镇与李守仁来到了会客厅。
会客厅没什么好说的,与大明北方建筑式样相仿,一位身着蟒袍的青年男子站在会客厅门口。
朱祁镇端详起了这位首阳大君。
大君30余岁,身材高大,容貌甚是英武。
在他身后,会客厅的博物架上,摆放着许多书籍与古玩,似是彰显大君的博学多才。
“朱先生,李先生,欢迎两位大明的朋友来寒舍做客。”
一见面,首阳大君便热情地招呼他们入座,语气甚是客气。
“哈哈,久仰大君威仪,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朱祁镇拱拱手,客套了一句,却让首阳大君满心欢喜。
宾主落座,侍女呈上茶水,首阳大君一边抿茶,一边打量起这位朱先生。
和设想的不太一样。
朱先生比他预料的要年轻,他原以为能成为如此买卖的大东家,怎么也得有个四五十岁。
而且,这位朱先生相貌英俊,气度不凡,看上去恐非池中之物,首阳大君不禁想到了自己,他感觉哪怕是自己,与这位朱先生最多也就五五开。
“朱先生,会不会是哪个藩王宗室呢?”首阳大君不禁暗暗想到。
“大君,听守仁说最近生意多亏大君照料,作为大东家,前来拜会是应有之义。只是我前段时间太忙,在忙西边的生意,直到现在才得以脱身……”
“此次在下略备薄礼,还请大君不要嫌弃。”
就在首阳大君飞速头脑风暴之时,朱祁镇发话了,语毕,他朝旁边服侍的侍者使了个眼色,后者接过礼单,恭敬递给了首阳大君。
首阳大君饶有兴趣地接过礼单。
“53°白酒10瓶。”
“60°白酒10瓶。”
“西域葡萄酒2瓶。”
“玻璃酒杯一套。”
“玻璃茶具一套。”
“玻璃镀银半身镜一套。”
“马刀10把。”
“倭刀10把。”
“倭甲10套。”
“破甲箭矢1000件。”
……
首阳大君仔细地端详着礼单,陷入思考。
这礼品有些贵重,且不说白酒,单是那些玻璃酒瓶就价值不菲。再加上玻璃酒杯与玻璃茶具,以及镜子,作为赠礼来说已经很是贵重了。
而后面那些武器,说明这位大东家很懂他的心思,尤其是倭刀倭甲,给了他全新的启发。
死士做坏事,倭寇来背锅。
不过朱祁镇却完全不这么想,这些礼物对他来说并不珍贵。他懒得送真金白银给这些属国臣子。
但眼下朱祁镇并没对李朝出售玻璃,这里的玻璃还是挺值钱的,因此礼物看起来比较贵重。
“哈哈,朱先生倒是个爽快人。诗经有云,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在下亦备薄礼,请朱先生笑纳。”
说罢,首阳大君摆摆手,又有侍者给朱祁镇送上一长长礼单。
“大缎10匹。”
“丝绸10匹。”
“绢20匹。”
“帽缎20匹。”
“彭缎20匹。”
“笔3匣。”
“墨3匣。”
“砚4方。”
“青铜摆件一套。”
“牙雕10件。”
……
“哈哈,让大君破费了。”朱祁镇看罢礼单,笑笑,客气了一句。
“哪里哪里,在下虽然没多少现银,但作为王弟,各类物品还是挺多的。”
“不瞒您说,这些都是父王在世时,以及兄长即位后赏赐给我的,仓库多得是,在此借花献佛了……”
首阳大君回答得滴水不漏。
“大丈夫,当豪迈。大君乃当世豪杰,那鄙人也不客套了。”
朱祁镇收下礼单,正色问道:“不知我小小商行,还有什么地方,能为大君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