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潇潇在确定霍之礼不会离开她后,她就像一只终于找到了安全港湾的小船,那些被压抑的小情绪渐渐有了释放的出口,小脾气也慢慢多了起来。
曾经两人相处时的那种相敬如宾、客客气气的氛围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自然、亲昵的互动,愈发像一对平凡而幸福的正常情侣。
霍之礼看向冷潇潇的眼神里,爱意毫不掩饰,那目光炽热得仿佛能将人融化,时刻将她紧紧包围。
冷潇潇在这浓烈爱意的包裹下,那颗曾经紧闭的心也渐渐有了松动,有时也会鼓起勇气主动回应霍之礼的感情,那些曾经轻易就挂在嘴边的离开或者离婚的话,如今再也说不出口。
日常生活中,冷潇潇偶尔耍些无关紧要的小脾气,霍之礼都会无比耐心地哄她。
他会轻轻将冷潇潇揽入怀中,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用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轻声说着甜言蜜语。
而冷潇潇也并非是那种无理取闹的性子,往往没几句话,她就被霍之礼哄好了,心中的那点小委屈瞬间烟消云散。
冷潇潇从小到大,一直处于缺乏关爱的状态,而霍之礼给予她的这份安全感,是她这些年从未感受过的温暖与踏实。
这种安全感如同冬日里的暖阳,照进了她内心最黑暗的角落,让她渐渐放下了防备。
不过,霍之礼也有着自己的底线和坚持,那就是冷潇潇必须按时吃饭。
每当冷潇潇因为忙碌或者其他原因忘记吃饭时,霍之礼就会真的生气。
他的眉头会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责备和心疼。
冷潇潇一看到霍之礼生气的模样,就会立刻秒怂认错,乖乖地去吃饭。
在霍之礼的悉心照料下,冷潇潇原本经常胃疼的毛病也逐渐好了许多。
霍之礼对冷潇潇的要求简单而质朴,他只是希望她能好好照顾自己,不能不吃饭,不能让自己受伤。
在他的心里,冷潇潇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不舍得看到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有了霍之礼给予的足够安全感,冷潇潇的状态也越来越好。曾经那些萦绕在心头、时不时就冒出来的自残的念头,如今已经很少出现了。
只是骨髓移植这个事儿,霍之礼再多的爱也压不住她心里疯狂的念头。
用进口药化疗的过程宛如一场漫长而艰辛的马拉松,如今三个疗程已然过去,这段时间,她仿佛一只受伤后躲在巢穴深处舔舐伤口的小兽,没再踏入那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医院一步。
医院的走廊、病房、医疗器械,甚至是医护人员匆忙的脚步声,于她而言,都像是一根根尖锐的刺,深深扎在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上。
每一次回忆起在医院的日子,那些冰冷的仪器、苍白的墙壁,还有妈妈那摔得残破的身体,都如同一幅幅残忍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不断放映。
而那个男人,在妈妈去世以后,非但没有来参加葬礼,竟毫无怜悯地说出那般晦气的话,那声音就像恶魔的低语,在她的灵魂深处回荡,久久不散。
她不愿再去触碰那些伤痛的记忆,不想再见到他们,也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冷潇潇拖着如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缓缓地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的耳畔还不断回荡着医生那冰冷且残酷的话语:三个疗程的化疗竟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骨髓移植手术也因种种原因无法进行,如今只剩下保守治疗这一条路可走了。
冷潇潇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心情,本来就打算不救他,此时也不高兴,反而很难受。
她强忍着内心的悲痛,麻木地朝着病房走去。
推开门,看到父亲虚弱地躺在床上,那原本强壮的身躯如今已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
冷潇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爸,化疗的效果不太好,癌细胞一直降不下来,所以…… 做不了骨髓移植手术。”
话还未说完,冷爸爸像是被触碰到了什么逆鳞,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猛地坐了起来,眼神中满是愤怒与憎恶。
他伸手拿起床头的玻璃杯,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冷潇潇砸了过去,同时嘴里大声地咒骂着:
“你个不孝女,你不得好死!你的命都是我给的,让你捐个骨髓,你还舍不得,你是不是就盼着我死!”
冷潇潇完全没有防备,玻璃杯直直地砸在了她的额头上,只听 “砰” 的一声闷响,一瞬间,鲜血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剧烈的疼痛从额头迅速蔓延至全身,她只觉得有什么温热且粘稠的东西从自己的额前滑落,渐渐地遮挡了她的视线,眼前的世界瞬间被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颜色所取代。
在这突如其来的重击之下,冷潇潇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当时就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而父亲和那个一直站在一旁的女人像是被这一幕吓蒙了,两人呆呆地,一动不动,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冷潇潇微弱的呼吸声和鲜血滴落在地上的滴答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首绝望的悲歌。
一位医生脚步匆匆地从走廊经过,眼神随意地扫向两旁,就在这不经意的瞬间,他瞥见了躺在地上的冷潇潇。
那触目惊心的鲜红血迹和毫无生气地躺在冰冷地面上的身影,让医生瞬间神色大变,慌忙冲进病房。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冷潇潇,脚步急促却又尽量平稳地朝着处置室跑去,嘴里不停地喊着:“坚持住,马上就到了!”
处置室内,医生们迅速准备好医疗器械,开始清理伤口。
伤口深得令人揪心,鲜血不断渗出,医生们眉头紧皱,手中的针线快速而又精准地穿梭着,冷潇潇的额头缝了十几针。
就在开始处理伤口没多久,冷潇潇悠悠转醒,可她的眼神空洞无神,像是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精致娃娃,任由医生们在她的伤口上操作,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仿佛对疼痛已经麻木。
抱着她来的医生在简单了解情况后,立刻去找了冷爸爸的主治医师,将这突发的状况告知于他。
主治医师神色凝重,他深知这个女孩所遭受的苦难远不止这身体上的伤痛,犹豫片刻后,他还是拨通了霍之礼的电话。
霍之礼正坐在楼下车里,满心焦急地等待着女孩儿。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他急忙接听,在听到电话那头的消息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二话不说,马上推开车门,朝着楼上飞奔而去。
当他赶到时,冷潇潇已经包扎好了伤口,洁白的纱布上隐隐透着血迹,她从始至终都保持着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旁人无法窥探到她内心的痛苦。
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脏早已疼得仿佛被千万根针深深刺入,每一次跳动都是折磨。
霍之礼几步跨到冷潇潇身边,将她轻轻地抱在怀里。
熟悉的温度瞬间包围了冷潇潇,淡淡的冷冽木质檀香钻进她的鼻腔,这熟悉的气息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她紧闭的心门。
冷潇潇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随后,泪珠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滚落下来,打湿了霍之礼的衣衫。
霍之礼看着怀中哭泣的女孩,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小心翼翼地把女孩儿打横抱起,快步走向车子,轻轻地将她放在后座上,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
随后,他拿起手机,快速地给韩宇发了条信息,让他过来开车,自己则紧紧地握住冷潇潇的手,仿佛要用自己的力量为她驱散所有的痛苦与悲伤。
冷潇潇静静地靠在霍之礼的怀里,心中满是悲凉。
在她过往的岁月里,温暖于她而言,就像是夜空中闪烁不定的星辰,如此稀少且遥不可及,每一丝温暖都是从别人那里艰难获得的。
而本应给予她无尽关爱的家人,却只带给她彻骨的冷漠和恶意,那些伤人的话语与冰冷的眼神,如同毒蛇一般,在她的心底留下了一道道难以愈合的伤痕。
霍之礼心疼地捧着她的脸,眼中满是怜惜与不舍,他微微低下头,轻柔地吻去她脸上不断滑落的泪水,声音低沉而温柔地问道:“很疼吧。”
声音仿佛带着治愈伤痛的魔力,轻轻地抚过冷潇潇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冷潇潇缓缓抬眸,望向霍之礼。
霍之礼那墨黑的眼眸深邃得如同不见底的深渊,仿佛藏着无尽的深情与关怀,轻易地吸引了冷潇潇所有的视线,让她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
然而,在这深情的注视下,冷潇潇的内心却涌起了一股强烈的自卑感。
霍之礼对她越好,她就越觉得自己不配拥有这份爱。
她的内心深处不停地回响着一个声音:一定是你不够好,为什么你不是男孩子呢?这样的念头一旦滋生,便如同野草一般疯狂蔓延。
她的脑海中不断交替浮现出妈妈生前那失望的眼神,以及爸爸看向她时毫不掩饰的憎恶,每一幅画面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割扯着她的心。
回想起这几日爸爸突然对她有了好脸色,她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多可笑啊,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因为爸爸想要她的骨髓,一旦骨髓移植无望,便又对她恶语相向,甚至不惜动手。
亲生父母都如此绝情地不爱她,她又有什么资格得到霍之礼这般真挚热烈的爱呢?
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里,她感觉自己就像一片无根的浮萍,孤独而又迷茫,找不到属于自己的方向,也不敢相信这份美好的爱情真的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冷潇潇坐在那里,眼神忽然间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然而这细微的波动却没能逃过霍之礼敏锐的眼睛。
他看到,冷潇潇那原本澄澈无辜的眼眸里,悄然染上了一丝伤痛和迷茫,仿佛有无数痛苦的思绪在其中纠缠。
霍之礼的心猛地一揪,他立刻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冷潇潇的头发,温柔地说道:“宝宝,别钻牛角尖,你很好,你没有任何错。”
说着,他的大手顺势扣住女孩儿的后脑,微微倾身,霸道而肆意地吻上了女孩儿的唇瓣,仿佛要用这个吻将所有的爱意和安慰传递给她,让她不再陷入那无尽的自我否定之中。
没过多久,韩宇匆匆赶来,霍之礼抱着冷潇潇坐在车后座,韩宇稳稳地将车开回了祥云府。
一路上,霍之礼都紧紧地搂着冷潇潇,像是要为她抵御这世间所有的风雨。
回到家后,霍之礼径直抱着她上楼,直接进了卧室,然后轻轻地把人按在床上,双眼紧紧地盯着冷潇潇,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关切问道:“还在胡思乱想吗?”
冷潇潇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他的目光,小声地回答:“没……”
霍之礼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略带深意的笑容,说道:“给你分散一下注意力。”
接下来的这注意力一分散就是一个多小时,在这期间,冷潇潇被霍之礼折腾得气喘吁吁。
求饶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可霍之礼却像是没听见一般无动于衷,甚至还故意使坏顶撞,让她彻底沉浸在这无法抗拒的亲昵氛围之中。
那些原本萦绕在心头的烦恼忧愁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也实在是没有精力去想别的事情了。
一番亲昵过后,霍之礼体贴地帮着她清理干净,冷潇潇浑身发软,扶着腰趴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霍之礼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副疲惫又可爱的模样,不禁有些想笑,调侃道:“有那么疼嘛?”
冷潇潇听了他这云淡风轻、满不在乎的话,气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着牙说道:“不疼,酸。”
霍之礼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坐到床上,将温烫的大手放在她的腰上,轻轻地揉着,一边揉一边说道:“那我帮你揉揉,让你舒服些。”
手上的动作越发温柔,眼神里满是宠溺与疼惜,仿佛要把冷潇潇捧在手心里呵护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