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晏惜寒之所以要亲自上阵,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因素,他没有公开,他害怕说出来人心惶惶,那就是这条路非常险恶。
他曾经与那个真正的魅鬼打过照面,他能真切感应到它的存在,所以派任何人出来他都不放心。
更重要的是,他担心阿紫一个人跑这么远的路,别遇上什么麻烦。
已经过了那个神秘的温泉,那个魅鬼就是在这一带悄悄出现的,晏惜寒神经绷得紧紧的,充分调动起耳朵和眼睛的双重功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捕捉任何一个异常情况。
男人侧脸看看女孩,女孩面色平静而舒扬。
晏惜寒看着女孩一脸恬静,心想真应了那句话,不知者无惧,还是不告诉她的好。
“雨菲,凭闪电和白雪的脚力该追上阿紫了,这怎么连个马的影子也看不到呢?”
两人在路过一处坡路陡峭、遍地岩石的路段放慢了速度,好让哧哧喷着白气的马匹稍做休息。
这个地带空气略微有些潮湿,空气中有雨的气息,可能刚刚下过小雨,地面有点湿润。
马匹喷出气息像苍白的一团团迷雾,在空气中一丝丝涌动,最后弥漫、扩散,慢慢融入空气中。
“堡主,我不跟你说过嘛,阿紫的眼睛非常叼。”
“她给自己选的那匹灰白色母马,具有什么安达卢西和阿克哈血统,速度和耐力都不在闪电和白雪之下。”
“阿紫说过,如果要真正比试起来,闪电和白雪不一定能胜过公主。”
晏惜寒相信女孩没有言过其实。
朱嘉燕第一天出外勤就已经领教了她骑的那匹栗子的风采,气势盖过欧阳惊雷和王子君骑的马,真正的过人之处在于那匹马具有强大的跨越本领,像飞了一般,差一点没把那个假小子的心脏抖落出来。
当时阿紫说那是汗血宝马,可能除了他相信之外,别人都以为她在胡吹,结果那些不相信她的人都打了脸。
晏惜寒没试过闪电跨越本领,但他相信闪电也能做到。
“雨菲,如此一来,我们或许追到骸骨部落,才能看到公主的影子。”
“照堡主这么说吧。”
楚雨菲说着话,咧了一下嘴角。
她毫无畏惧,驰骋的快意和大自然的美景令她心花怒放。
但也有难言之隐困扰着她,令她觉得半死不活,如坐针毡。
在城堡卧床养病一个来月,原本结实的大腿竟然变得柔软细腻,不抗磨了,连续坐在马鞍上竟然有些不适。
昨天出外勤循着山脚跑了几圈,还没感觉到什么,可今天一跑长途就显现出来了。
大腿久经摩擦,可能磨脱了一层皮。
双手总是攥着马缰绳,手掌磨起不少血泡,双脚和双腿以及后背肌肉酸痛得致使她连坐都坐不直,说明她身体娇嫩了。
要不是堡主在身边,她都能疼得掉眼泪。
不能让男人看到自己泪流满面的模样,她只能咬着后槽牙硬挺着。
要想快意人生,只能让自己变得坚强。
今天不能坚强,明天也得坚强,明天不能坚强,后天也得坚强,否则,希望城堡就没了她这一号叱咤风云的人物。
堡主以后去哪儿也不会再带上她,而会带上诸如花叶子等人。
堡主是她的,她可不想堡主带上别的女人。
越过前面那片茂密森林,就是能望见骸骨部落关口的那个高岗,看来真得追到骸骨部落才能追上阿紫。
陡然,追风向主人发出了低吼,说明前方出现警情。
晏惜寒心里一紧,神色有点慌张。
他不是担心自己,而是在担心阿紫的安危,一个小女孩遇到致命危险如何能应付得了。
晏惜寒一边快马加鞭,一边侧头竖起耳朵聆听,他隐隐约约听见有马的恐惧嘶鸣声和野狼的嗥叫声。
不好!阿紫遇上狼群了,他可不想让阿紫和公主命丧狼口。
“追风,快去救阿紫!”
追风昂头仰望天空,深深地嗥叫一声,声震山野,甚至连树梢都晃动了一下。而后它如离弦之箭,疾速摆动四肢,冲进密林。
只一瞬,那道黑影倏然不见。
“堡主,是阿紫吗?”
“有人被狼群围住了。我想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除了阿紫不会有别人。”
晏惜寒再次快马加鞭驱动闪电疾驰,白雪虽然不敌闪电脚力,但它也不甘落后,紧紧相随。
女孩伸手把弓箭调整到最佳位置,以便随时拈弓搭箭射击。
随着战马奔腾,密林深处喧嚣声愈来愈清晰,有马匹嘶鸣,野狼吼叫和一个尖细而清亮的声音在咒骂。
从声音里丝毫听不出来一丝恐惧,好勇敢的女孩。
在这生死存亡之际,这个小女孩竟然如此镇静,真的让晏惜寒惊叹不已。
他根本就不相信这样勇敢的女孩会杀了那个好可怜的老女人。
“堡主,是阿紫的声音。”
楚雨菲声音里透出一丝紧张,脸上担忧的神色愈发浓郁。
晏惜寒与阿紫朝夕相处又怎能听不出来是部落女孩的声音。
“绝不能让豺狼伤着阿紫。”
晏惜寒扭头飞快地瞥了拉在后面的女孩一眼,而后催马快跑。
楚雨菲看着晏惜寒那俊美而健硕的脊背,脑海里印着他刚才那回头一瞥,一子想起了他与羽毛人押解大队那次鏖战的场景。
那个时候他就是现在这样的模样,勇往直前,无所畏惧。
楚雨菲心里有了一丝感动。
这个男人总是在不经意间为了他在意的人奋不顾身,舍生忘死,女孩禁不住双腿夹紧了马肚。
晏惜寒听见了前方密林里黑狼的怒吼,高度紧张的神经略微有点松弛下来,心里有了些许安慰。
有追风在阿紫身边,部落女孩和公主的安全性有了大大保证,阿紫也会大受鼓舞,因为她的后援就在后面不远处。
一幕血腥而残暴的厮杀大战,正在前边相对空旷的一处低矮灌木丛里上演。
大概有十几只野狼围着公主撕咬,公主并没有像其他马匹那样吓得惊慌失措,四处奔逃。而是临危不惧,不断转换着屁股,用后蹄踢踹着靠近的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