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先别着急下定论,咱们再去转一圈,刚好,让他们也见见。”楚清蒙叹息了一声,“飞影,去叫二位公子,顺便找几身洗的发白的衣服来。”
墨流宸知道了她的意思,之前他与清蒙所穿的那么普通的衣服在那些人里都很扎眼,若非亲眼所见,他还不知他生活了四十几年的京城里还有那么差的地方。
人齐了,让他们换上了衣服,这让几人都颇为嫌弃,但墨流宸没任何反应。
“只是洗的发白了些,并不脏,你们不至于的吧。”楚清蒙换了一身粗布衣裙,有墨流瑾在,她懒得换男装了,反正也得戴面纱或者帷帽的。
“姑母,虽说出门要低调些,但,还不至于如此吧?”墨江漓很嫌弃这身衣服,他已经很节俭了,但每个季节也还是有二十几身衣服的。
“母亲……”墨江澈看着楚清蒙。
“等下,你们就知道了。”楚清蒙看了一眼万般不愿的墨流渊墨流瑾二人,笑了一声才道,“走吧。”
出了门上了马,楚清蒙顿了一下看向了墨江漓,犹豫半晌还是开了口,“江漓,若听见我叫桂花婶这三个字,你要么别叫我,要么就称呼我……‘母亲’。”
楚清蒙也挺尴尬的,按理说,墨江漓这货应该算是她弟?算了,挺乱的,长姐如母,让他叫妈,他不亏。
“是。母亲。”墨江漓直接开口叫了母亲。他对楚清蒙亲近源自那抹熟悉感,虽说他不知那熟悉感由哪来。反正他也没有母亲,姑母与母亲对他来说,无甚区别。
墨流瑾几人都变了脸色,他是皇子,这不能乱喊,江恒叫母亲都行,但他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叫。
“……”楚清蒙看着他开口,“江漓啊,别乱叫,逢场作戏而已,若没有遇到桂花婶,你不必这样叫我。”
“无妨。”墨江漓看向楚清蒙,看似解释给她听,但话却是说给墨流瑾几人听的,“我无母妃,寻常百姓亦识不得我,且只是我们私下这么叫罢了,母亲不必太在意。”
楚清蒙偷偷抽了自己一个嘴巴,甩不掉了,多余说这么一句!墨流瑾没拦住,她都抽完了才抓住她的手,皱眉轻斥,“做什么?叫便叫吧,左右只是这一会儿罢了!”
几人打马往前走,先去了桂花婶所在的那条街,马放在了酒楼处。几人坐在了路边的茶摊上,要了两壶茶水,但除了楚清蒙,那几人谁都没动。墨流瑾制止了楚清蒙想喝茶的手,轻声道,“莫喝这些,家中你要喝什么没有?”
楚清蒙看了他一眼笑道,“尝尝吧,这恐是你吃过的最大的苦了。”转头看向几个小辈,“恒儿,清儿,你们几个也可尝试一下。”
墨流渊听了她这话,端起了茶碗喝了一口,强忍着没吐出来,楚清蒙轻笑了一声,照常喝下,“这茶叶叫‘高碎’,只能用这种大壶泡,无法再加水冲泡,这是寻常百姓唯一能花费的起的茶叶了。”
原本正想说店家糊弄他们的江恒几人收了声,惊诧不已,百姓们喝这种东西?
“呦呵,姑娘行家。这高碎是咱们店里卖的最好的了。就是码头上那卖大力的也会喝上一壶,等等活计!”店家的眼力好的很!这几人虽然穿着打扮像普通人,可那身上散发出的气质,那容貌,根本就不是穷苦百姓!恐是哪个大户人家出来办事呢吧!这才做了这个装扮?
“是呢,店家,我兄长自富贵人家做工,跟着主子们习惯了好茶好水,这不带他也试试咱老百姓的日子嘛。”楚清蒙知道这身衣服根本盖不住几人的气质,官场的气势已经刻进了骨子里,转头方言开口,“店家,你看看,我怎么瞧着这来来往往的学子,咋都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也没个读书人的精神劲儿呢?”
她的方言惊的几人看向了她,墨流瑾挑了挑眉,强压着嘴角的笑意,她这是哪里的方言?
店家倒是听着这方言起了几分亲切,“听姑娘的口音是冀州人吧?哎呀,咱们算是半个老乡了,我是齐州人,我家在齐州与冀州的交界处。要这么论咱也不算外人,你这是刚来京城,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
那店家一边挑着炉子里的炭块一边跟她小声闲话,“今年应是三年一度的科考,结果赶上了先帝驾崩,新帝登基,诸王谋反,这些个事儿呦,这科考的事儿就被一拖再拖。这些学子大多出身咱普通百姓,一家子十几口嘞紧裤腰带供这么一个读书人,哎,你说这多难啊!”
墨江恒几人眼底的惊诧愕然遮都遮不住,几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震惊,一大家子供一个人读书??!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