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澜懒得理会寒渊的控诉,静下心仔细感受他的脉象。
还是和五年前的一样。
混乱不堪,虚弱无力……
云澜皱眉,抬起眼望向寒渊。
寒渊见云澜盯着自己看,扬了扬薄唇,正要扯起一个邪里邪气的笑时,脸色突然变了。
“咳咳……”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在凉亭中不断回响。
寒渊捂着嘴压制不住地咳嗽出声,云澜闻到有铁锈味从他袖口下冒出来,心中暗叹一声。
她拿出一枚丹药推到寒渊面前:“服下。”
寒渊好不容易才压住喉间狂涌的腥甜,他深呼吸一口气,面色白得吓人。
他捻起那枚丹药,目光一扫,马上就看出丹药的品级,虚弱地笑了:“这可是高品阶丹药,你就这么舍得给我吃?”
云澜淡淡道:“你如果想要一直这样虚弱下去,可以不吃。”
寒渊又笑了,摇了摇头,听话地把丹药丢进嘴里吞了。
见他的态度还算配合,云澜暗暗松了口气,又从存物戒指中取出银针,站起身走向寒渊。
寒渊一看到那摆在桌上的细长银针,脑中回想起曾经见过的那些扎针画面,身子不自主地抖了抖:“你……你干嘛?你要给我扎针?!”
云澜抽出一根银针,另一手凝出火焰,把针在火苗上一过:“丹药我会在这几天给你炼制出来,但现在,我觉得扎针对你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治疗方式。”
“你以前不是很好奇扎针为什么可以用作治疗吗?我这就让你体验一下。”
寒渊咽了咽喉咙,露出笑眯眯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和云澜商量:“……可以不扎针吗?”
云澜眯了眯眼睛,目露几分嘲讽:“堂堂鬼域尊主,居然会怕扎针?”
“……”寒渊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
云澜不打算给寒渊有什么反应,把手伸向寒渊的衣襟,不能隔着衣服扎针,所以必须要把他的衣服扒了。
“不要!”
两道声音同时惊起。
一道是寒渊略显惊慌的声音,而另一道……
云澜回头,望向身后的小明。
小明伸手拉住她的衣袖,脸色变了又变:“姐姐……你要对他做什么?”
她要当着他的面,脱另一个男子的衣服?!
小明要气炸了。
云澜眨眨眼睛,不解:“不脱衣服,怎么扎针?这个扎针是……”
她说着,又想到什么,突然顿住。
她也真是的,跟一个孩子解释什么呢?
无论她怎么解释,小明也听不懂啊。
小明紧皱眉头,过了好久才憋出两句话:“男女授受不亲……姐姐,你不能这样做。”
寒渊也二话不说站起身来,手抓紧衣襟不断退后,瞪着云澜:“我宁愿吃丹药,也不要扎针!”
说完他就溜了,生怕云澜会拿着银针追上来一样。
看着寒渊落荒而逃的云澜:“……”
她叹气一声,也没有再勉强,把银针收起。
最后。
到了晚上,云澜也没有看到寒渊出现,因为扎针的事,他好像直接逃出结界了,不知跑去哪里。
但寒渊怕扎针的弱点,反倒是让云澜记忆深刻。
这老不正经的要是下次再胡乱开她玩笑,她就用扎针反击。
云澜带着小明走进结界时,发现美人师父果然准备了一桌很丰盛的饭菜,空气中弥漫阵阵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
萧长生把筷子放到桌上,看到云澜回来了,问她:“怎么样?有线索吗?”
云澜摇头:“没有,问了一圈,灵泽洲里好像没人见过小明。”
萧长生唔了一声,又转眼望向乖乖被云澜拉着手的小明:“那这么说,这孩子也不是灵泽洲的人?有点神秘啊。”
小明沉默不语,他垂下鸦黑色的眼睫,任由云澜带他来到饭桌前坐下。
云澜也觉得小明的来历很古怪。
拥有这样的容貌,还有这一身十分精贵的衣袍,如果真的想要找到他的家人,应该很好找才对……
但现在,她感觉小明的身上似乎裹了一层捉摸不透的迷雾。
确实,太神秘了。
饭后,弦翎回房冥想。
萧长生拿出几瓶不知从哪儿找到的灵酒放到桌上,对云澜比了个手势:“师妹,要不要来放松一下?”
云澜没有拒绝他。
和萧长生朝夕相处的五年里,他们只要结束一场惊心动魄的历练后,会一起坐下来面对面地小酌几杯。
“小孩子不能喝酒哦,你只能喝这个。”
萧长生倒了两杯酒,又给小明倒了杯温水。
小明盯着面前的温水,沉默。
今夜是满月相,皎洁的月光照映在附近的灌丛树木上,落下一片霜白。
云澜和萧长生碰了碰酒杯,然后轻抿一口。
抬眼看着天上的满月,云澜突然想起之前在桃山时的画面。
那时候,她也和父母坐在一起欣赏月色。
月色依旧,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