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狗把一杆半旧的双管猎枪随意地搭在肩头,大步向前走去。
同行的人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没入了半人多高的草丛中。
与此同时,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林子里,秦峰带着三条猎狗,正紧紧地尾随其后。
为了避免被赵二狗他们察觉,秦峰特意与之拉开了一段距离。
一路悄无声息地尾随赵二狗二人,翻山越岭。
直到下午,见他们二人步行至一处山坳里,两人便不再赶路。
秦峰躲在暗处,远远看见山坳里有三间破败石屋。
石屋隐于山林,外墙满是青苔,屋顶茅草稀疏,在风中摇摇欲坠,透着股岁月侵蚀之感。
赵二狗二人径直走向最大的那间,吱呀一声推开木门,闪身进去。
秦峰迅速躲到一棵粗壮的树后,放轻脚步,尽量让自己不要发出声响。
他似乎听到屋内传出模糊的谈话声,好似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秦峰低头瞅了一眼脚边,三条猎狗正默契地趴伏在地,一动不动。
随后站起身,猫着身子向石屋方向靠近。
他趴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坡上,又寻了一个合适的角度,将枪架好,枪口瞄准下方石屋。
屏气敛息,眉头紧蹙,正思考下一步如何行动。
就在这时。
石屋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随着巨响过后,其中一间老旧破败的石屋,有一面残墙轰然倒塌。
接着,石屋周围扬起一片滚滚烟尘,还有漫天飞舞的落叶。
过了好一会儿。
烟尘才渐渐散去,视野也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赵二狗和胡大海,慌慌张张地从倒塌的石屋中冲了出来。
两人手忙脚乱地用袖子捂住口鼻,剧烈地咳嗽着。
“咳咳———”
“咳咳,狗哥,咱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该不会把附近的人都引过来吧?”胡大海一边咳嗽,一边满脸担忧地问道。
赵二狗眉头紧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驱散面前的灰尘,啐道:
“这荒山野岭的,连个鬼影都瞧不见,能有什么人?别他妈磨磨蹭蹭的,抓紧时间,趁天还没黑,赶紧把东西找到再说。”
胡大海抬眼望向天边,此时太阳已经斜斜地挂在七点钟的位置,再有一个多小时,就要彻底沉入地平线以下。
一想到晚上要在这荒郊野外过夜,他心里就一阵发怵,止不住地泛起寒意。
他眼珠子滴溜乱转,警惕地朝四周打量着。
只见周围古木参天,茂密的森林一望无际,静谧得让人心里直发毛。
夜幕降临后,这深山老林里说不定会有猛兽出没,胡大海就越发心慌,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
……..
说起胡大海这次跟着赵二狗冒险进入深山的缘由,还得回溯到上个月的一个夜晚。
那晚,赵二狗趁着夜色,匆匆敲响了胡大海的家门。
两人进屋后,相对坐在炕桌旁,桌上摆着几碟花生米,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酒过三巡,赵二狗神秘兮兮地凑近胡大海,透露自己花了十块钱,从一个狐朋狗友那里买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原来,在五十年代,有个大胡子为了躲避战乱,带着家人躲进了深山之中。
胡大海听后,心里不禁暗暗骂赵二狗是个蠢货,十块钱就买了这么个不知真假的消息,简直是冤大头。
赵二狗虽然喝了些酒,但脑子还算清醒,一下子就看穿了胡大海眼中的轻蔑。
他猛地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吓得胡大海一哆嗦,随后继续说道:
“你小子,别瞧不起人!”
胡大海连忙打着哈哈,满脸堆笑地提起锡酒壶,给赵二狗的酒杯满上,讨好道:
“不不不,狗哥,咱俩虽不是亲兄弟,可胜似亲兄弟啊。在白石村,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了,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呢!”
赵二狗听着彩虹屁,心里十分受用。
砸吧砸吧嘴,再配上贱嗖嗖表情。
“少给老子灌迷魂汤,你那点心思,我还能不知道?你就是不信我这消息。”
“嗐,狗哥,这十块钱也不是个小数目,我这不是把你当自己人,担心你被人骗了嘛!”
胡大海连忙解释道。
“放屁!老子怎么可能被那孙子骗?他要是敢糊弄我,等我回来,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赵二狗恶狠狠地说道。
“啊?那你说说,这消息凭啥值十块钱?”
胡大海一脸疑惑地问道。
赵二狗冷笑一声,抓起一把花生米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
“那胡子进山躲着,能不带金银财宝?”
胡大海闻言,瞬间瞳孔放大。
“你的意思是,那胡子带着宝贝进山躲着了?”
“就是这个意思,你说我这十块钱花得值不值当?”
胡大海愣神片刻,回过神。
“原来如此,值当!太值当了!
嘶,狗哥……我有个疑问,你说卖消息的人,为啥不自己去找这个宝贝啊?”
赵二狗瞥了胡大海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
“胆子小呗!他怕没那个命花。那胡子躲的地方,可是在深山老林里,凶险得很。”
说着,赵二狗从怀里掏出,一张破破烂烂且泛黄的纸张。
“喏,这张纸,就是我花了十块钱买的。”
赵二狗把泛黄的纸张在桌上缓缓展开,胡大海脑袋凑上前,只见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一些线条,像是山脉走势,还有几个用红墨水圈起来的模糊标记。
“狗哥,这能看明白吗?”胡大海满脸怀疑。
“哼,不懂了吧,这标记的地方,就是那大胡子藏身的大概位置。”
赵二狗自信满满,手指用力戳着纸上的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