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掐得不是很用力,可苏扶楹的皮肤白,再加上她刚刚流产,身子本就很虚弱,被季宴掐着脖子一骂,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苏小姐!医生!苏小姐晕倒了……”
陪护的王妈焦急地喊着,季宴离去的脚步一顿。
犹豫不过三秒,男人足尖调转方向,又朝苏扶楹的病房快步走去。
特护病房内,赶来的医生将苏扶楹团团围住,女子脸色惨白,身形纤瘦地躺在病床上,远远瞧去没有丁点起伏。
尤其那本该凸起的小腹,此刻平缓的好像从来没有过生命。
女子脖颈上的红痕依旧清晰,许久未曾散去。
季宴紧紧地收拢自己的手掌,用力到关节处都在泛白。
‘砰’得一声,季宴砸在了医院的白墙上。
季宴粗粗地喘着气,惩罚自己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捶着墙,直到关节处一片狼藉。
王妈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却又不敢上前阻拦。
瞧瞧病床上的苏扶楹,再看看自虐的季宴,无奈地叹息摇头:“这造得什么孽啊……这苏小姐怎么就这么糊涂?季少爷这么爱她,她怎么就感受不到呢?连孩子也弄没了……太可惜了!”
白川确认过苏扶楹无误后便走出了病房,看了眼季宴鲜血淋漓的手,欲言又止。
“你跟我过来处理一下伤口。”
季宴目光依旧盯着病房内的苏扶楹,近乎麻木地开口:“她有没有事?”
白川恨铁不成钢地上手去拉季宴,拖着他回到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一关,白川转身便是一通臭骂。
“季宴!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为了一个根本就不爱你的女人,自残?要是季家人知道了,该多心疼你!”
季宴眼眸微闪,有些凛冽地看向白川,墨眸中警告意味十足:“不许多嘴。”
季家原本对苏扶楹就有所微词,如今若是知道苏扶楹为了和别的男人私奔,还弄流产了,他们非得逼自己和苏扶楹离婚!
而离婚……季宴沉痛地闭上眼。
他不愿!
也不舍!
哪怕是捆,是囚禁,他也不会和苏扶楹分开!
白川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好友,难以置信地摇头,呢喃道:“你疯了…”
季宴自嘲一笑,勾起的嘴角都带着苦涩。
“对,我是疯了。从爱上苏扶楹的那一刻,我就彻底疯了。”
季宴双目猩红,颓废地仰靠在沙发椅背上,垂落在侧的左手血液早就凝结。
斜阳照在男人的身上显得格外孤寂……
白川于心不忍,还是开口将检查结果如实相告:
“阿宴,苏扶楹是受到外力才导致的流产,她很有可能再也没办法怀孕了。”
季家子嗣单薄,单传至今。
若是被季家老爷子知道苏扶楹不能生育了,恐怕季宴维系这段婚姻又要多一份阻力。
如果苏扶楹和季宴的感情好,两个人还能克服万难,领养个孤儿从小培养也不是不行。
偏偏从一开始,对于这段感情都只有季宴一个人在一厢情愿。
季宴自然也清楚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怔愣地抬眸望着某处,眼神有些防空。
双手虚拢着,仿佛要抓住什么,却又那么无力。
白川拿着碘伏给季宴处理着伤口,又道:
“阿宴,你是我兄弟,于公,我不能说什么,但于私…我希望你认真地考虑要不要离婚。苏扶楹,她不值得你全心全意对她。”
季宴猛地抽回手,站起身。
冷冽的男声从高处传来,带着无形的压迫:
“你如果当我是兄弟,今天的话我往后不想听到第二遍。还有,扶楹的事情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季宴说完,推开门离去,瞧着他离去的方向,想必又去找苏扶楹了。
白川无奈地摇摇头。
该劝得他们都劝了,季宴不愿意放手,哪怕拿刀逼他也没有用。
苏扶楹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梦中她是苏氏集团的千金,同时也是娱乐圈内十八线的小明星,与季家有着商业联姻。
但是她深爱着的竹马却是万众瞩目的影帝——周泽洛。
梦中的苏扶楹受到周泽洛的诱哄,不顾万难,多次与季家偷跑出来,给季宴戴了无数顶绿帽。
毫无例外,都被季宴抓了回来。
而梦里苏扶楹在这一次流产后又与季宴大吵大闹,因为再难怀孕,苏扶楹故意将这个信息告知给季家,迫于季家的压力,季宴终于点头答应了离婚。
离婚后,苏扶楹以为自己追求的是轰轰烈烈的真爱,可到头来,等待她的却是心爱之人与好闺蜜柳依依的双双背叛。
那日,苏扶楹满心欢喜地找上周泽洛,告诉他,从今往后她们两个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
可光线昏暗的卧室,半掩的房门,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避无可避地从门缝中钻到苏扶楹的耳中。
“依依,还是你更有女人味,苏扶楹跟着木头一样,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讨厌……唔嗯!泽洛,你轻一点呀……”
床上两具裸露交叠的身体让梦中的苏扶楹彻底崩溃,哭喊着踹开门,与屋内二人撕破脸。
可彼时的她早就为了周泽洛众叛亲离,身边孤立无援。
苏扶楹为了报复周泽洛与柳依依,选择在网上爆料。
可她却忽略了周泽洛的粉丝数。
铺天盖地的谩骂朝苏扶楹涌来——
自恋狂、小三、绿茶婊、糊咖增热度……好像苏扶楹才是一切的原罪。
后来,苏扶楹被周泽洛的狂热私生粉给捅死,倒地街头,身上还被泼了泔水,路过的人纷纷避让,连个替她拨打120的人都没有。
最后在她奄奄一息时,是季宴出现,毫不嫌弃地抱着她送去了医院。
可惜为时已晚,苏扶楹死了。
三日后,网上关于苏扶楹的一切谩骂言论统统消失,连周泽洛与柳依依也因为不同的原因被圈内彻底封杀。
苏扶楹的墓前,季宴噙着一抹笑侧躺在她的墓碑旁。
“扶楹…如果有来生,换你来爱我,好不好?”
男子的手腕上有着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
“不要!”
苏扶楹从梦中惊醒,猛地睁开眼,大口地呼吸着。
男人惨白面容上的苦笑,还有那声卑微的祈求,像是一记锥子扎进苏扶楹的心口。
虽然是梦,是原主的经历,却好像苏扶楹全都经历过一次。
好痛,
痛得她快要不能呼吸。
陪护在苏扶楹床边的季宴伸手整理被角的手臂一僵,脸色阴郁地站起身。
“你就这么讨厌我?连隔着被子都不愿意让我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