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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澜明白过来,昔日被自己撵走的人,此时已经改名换姓,摇身一变成了李统领。

所以他这是在东宫里当差?

为太子殿下办事?

怪不得最近总穿得人模狗样的!

上一世,她并没有听闻有关太子的任何消息。

重活一世,她第一次听人提到太子是在秋猎上。

当时,她也没有看到秋猎台上的皇子们中,有太子殿下的身影。

难道——

是那个被侍卫挡去视线的人?

羡临渊回看过来,二人四目相撞。

他正思索着,要如何跟沈清澜解释自己的身份时。

沈清澜语气带着些许嘲讽,淡淡地开口道:

“李统领?!连名字都改了!啧啧啧,听名字是个不小的官,不错,比跟着本小姐有前程!”

言罢,她环顾四周片刻,轻哼一声,“这寝房虽说是布置得冰冷了些,但随意一个物件都价值不菲!想来太子殿下待你极好。”

羡临渊闻言,放松警惕,顺着她的话道:“既然夫人满意,不如就留下来,嗯?”

“你也算生得一副好皮囊,如今也有体面的差事,我劝你还是收收心,好好做人!”

羡临渊突然伸手拉住,沈清澜脖子上即将散开的大氅系带。

沈清澜误会是他拉开的,惊跳起来。

“拿开你的脏手,你往哪摸呢?我跟你拼了!”

“误会!误会!我只是想……”

沈清澜麻利地为自己系上,她早就留意到玄关的架子上,放置着一把利剑。

她疾步上前握住剑柄,将利剑从剑鞘中拔出。

“铮”的一声,沈清澜双手握剑对着他四处乱砍。

“你个登徒子,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一门之隔的屋内,瓷器“丁玲哐当”碎成渣渣,利剑砍在实木家具上发出的沉闷声传出屋外。

门外又一阵脚步声响起。

侍卫们随时待命的架势,却又不敢贸然闯入。

“李统领!这——太子殿下不会有危险吧?”

“去去去!这里没你们什么事,把嘴巴闭严实了。”

侍卫退至一旁,交头接耳道:“你说沈小姐与太子殿下,谁的武功更高?”

沈清澜秋猎赢了三皇子的事,早就在宫里传开。

侍卫们理所当然地认为,沈清澜既然擅长骑射弯弓,想必也是个会武的。

毕竟,她的父兄可都是武将。

“我十个铜板,押太子殿下胜!”

“我押太子殿下胜!”

“我押太子殿下胜!”

“还有我……”

“李统领你呢?要不要……”

“那我也压……”李凌风看了眼屋内,侧头思考模样,将伸出去的铜板又收了回来,放在了押沈清澜胜的一方。

众人见李凌风的行为,简直不可置信。

“这沈小姐当真这么厉害?”

“难怪沈小且敢当着皇上的面讨赏!”

屋内的动静突然停止了,恰巧两宫女送来干净的衣物。

李凌风轻叩门框,无人应答,一手推开大门,身后的小宫女端着衣物跟着进去。

正瞧见那位残忍暴戾、阴狠诡谲、心狠手辣的太子被沈清澜打倒在地。

沈清澜一番打闹,额头上布满细细的汗珠。

眼见进来的侍卫和宫女,都是与羡临渊一伙的。

沈清澜狐疑地看了眼,地上被自己掐得满脸通红的羡临渊,咽了口口水,莫名有点怂。

她作案的手突然变得僵硬,识趣地从他的脖子上挪开,“哪个——我——我们,只是在切磋武艺!”

沈清澜如遭雷击了般起身,将宫女手中端着的衣物抢去,绕到了里屋。

羡临渊没了束缚,迅速从软垫上爬起,朝愣在原地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此时的他明明发冠歪斜,衣衫不整,只一眼,却让在场的人收敛了心神。

这分明还是之前,他们熟悉的太子殿下。

“你们几个进去伺候沈小姐更衣。记住,我是李统领!不该说的话——”

“是!”

两宫女吓得双腿一软,就差当场跪地,磕头求饶:“奴婢什么也没瞧见,太子殿下恕罪!”

李凌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的主子,心道:你是李统领,那我是谁?!

羡临渊吩咐完宫女,盯着任像根木头似的站在这里的侍卫,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冠,薄唇轻启,淡淡地道:

“沈小姐梳洗完毕,将她送去宫门口。”

——

回到沈将军府,沈清澜被罚跪祠堂。

沈老夫人屏退仆妇,令几个可靠的人守在祠堂外,只留方氏在与母女二人在内。

沈老夫人正色问道:“听闻你今日落水,是太子殿下将你救起?他还将你抱——抱回了寝殿中?可有此事?”

方氏也在静待沈清澜的答复。

“不是,母亲竟是为此让女儿罚跪祠堂?”

沈清澜想了半天,竟是错在此。

可自己也太冤了吧!

她一副委屈的模样,老实交代道:“母亲可还记得两年前,我买回来的小侍卫?

前段时间,我将他的卖身契还他了。

现如今他为太子殿下办事,是他将我从水中救起。

不信,梅贵妃可以作证!”

沈老夫人心想:今日梅贵妃离席后归来,看待自己的眼神里,明显有点什么!难道真是她多虑了?

“当真?!”

沈老夫人猜疑看向跪在蒲团上,满脸委屈的人。

只见沈清澜小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点着。

“母亲放心,日后我定离他远远的,更不会与太子扯上关系!”

“母亲,四妹妹今日刚落水受了寒!眼下再罚跪祠堂,怕是会伤了身子。不如等她恢复了,再让她来祠堂思过?”

方氏嫁入沈将军府已有五六个年头。

沈清澜以往受罚时,她的几个兄长便是这样,为她一次次免了罚的。

如今疼爱她的兄长不在,她倒轻车熟路地为她开脱起来。

沈老夫人又何尝舍得,真的罚沈清澜彻夜跪在祠堂思过。

不过是知道方氏会为她开脱罢了。

沈老夫人长叹一声。

如今的沈将军府只剩一个空壳子!

轩崇帝顾念将军昔日立下的功劳,但涉及太子终身大事,未必会让一个毫无背景的人,与他的长子扯上关系。

梅贵妃便是活生生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