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直升机的螺旋声似能撕裂长空。
巨大的风力甚至把雨水打入了船舱内,厉凌州颓丧地坐在轮椅上,脑海里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全完了。
厉承沨还在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他跑出甲板,试图跳入海里逃走。
结果还没开始往下跳,一颗子弹就从他面前打入了海里,速度很快,悄无声息,但却警告意味十足。
他彻底不敢动了。
巨大的风夹杂着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他开始醒悟,之前为什么要想不开,为什么要和叔叔为伍,为什么要和厉璟渊作对。
如今,他的选择彻底把他的去路全部堵死了。
厉承沨跌坐在甲板上,无助地捂脸流泪。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一定会听爸爸妈妈的,不争不抢,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很快,警船和直升机上都有人过来了。
那些个保镖们都不是亡命之徒,立马放下枪举起了双手。
警察将他们和厉承沨全部铐了起来,然后才走入船舱内。
带队的人是孟煜柯,看见厉璟渊坐在那里的时候,他神色颇为复杂。
“将他们也一起铐起来,船上的货物全部带回去检验。”
他知道,船上这些货都是没有用的,他希望检测结果出来了,能为厉璟渊争取一些减刑。
或许是都知道要死到临头了,所以没有人挣扎。
就在小警员即将要给厉璟渊上铐的时候,孟煜柯突然想起了他之前说过的那句话,于是开口道:“等等!”
众人都望向他,包括厉璟渊。
孟煜柯这才发现,厉璟渊的状况很不好,他的右眼在流血。
他快步走上前去,问:“你还好吗?”
“死不了。”厉璟渊道,还笑了一声,只是声音哑得厉害。
孟煜柯知道他是在嘴硬,但他是警察,没有办法在这种时候问太多。
厉璟渊十分自觉地伸出双手,还调侃道:“孟警官,谢谢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
他说过,如果有这一天,希望是孟煜柯亲自抓的他。
一等功送上门来了,但孟煜柯却高兴不起来。
他拿过同事手里的手铐,亲自给厉璟渊铐上了,低声道:“少废话了,希望你真的给自己留了后路,不然选择这种愚蠢的方式复仇,我会瞧不起你。”
厉璟渊没有说话,只是轻笑了声,无奈又不舍。
他也没有把握。
把人押走的时候,孟煜柯忍不住问:“你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他知道,厉璟渊想知道自己的妈妈究竟是不是被爸爸害死的。
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厉璟渊浑浊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刺痛也缓和了点。
他说:“得到了,但是没有证据,我或许永远没有办法帮那个女人述说冤屈了。”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即便如今已经将厉凌州置于死地了,但他还是高兴不起来。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可能没有人知道,他的妈妈是被厉凌州害死的。
孟煜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厉凌州这次就算不死,这辈子也不可能出来了。”
厉璟渊只勾了勾唇。
把人押上警船后,厉璟渊突然开口,“孟煜柯,帮我叫厉晗玖去陪陪听听吧,她肯定很难过。”
“好。”
*
沈听榆刚从舞台上下来,还没缓过气来,就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十分古怪。
一名国队的队员红着眼睛朝她跑来。
这一刻,沈听榆突然想到了什么,浑身的血液瞬间像是被冻住了般,两眼一黑,踉跄了几步。
她扶着墙壁才堪堪站稳,眼泪瞬间溢了出来。
队友来到她的身边,告诉了她一个噩耗,“听听,你男朋友他出事了。”
沈听榆努力维持镇定,接过队友递过来的手机。
上面的热搜,明晃晃的红字。
#厉璟渊、厉凌州走私军火#
#厉家的恩怨#
#疑似厉璟渊复仇#
#厉家落网#
没几个罪比这个罪更重了。
所有人都在看沈听榆的反应,但她比众人想象中的要冷静。
她先是定了最快回京都的飞机票,然后给阿渊打去电话,果然无人接听。
纪芸芳赶过来的时候,还以为她没什么事,刚松了口气。
结果下一秒,沈听榆就站了起来,对她说:“纪老师,剩下的流程麻烦你替我走,我要回家。”
“现在吗?现在也没有立即能走的飞机了,明天天亮再回去好不好?”
今天的节目,举办的异常晚。
如今已是凌晨了。
沈听榆很坚决地摇头,说:“我打车回去。”
她说完这句话,包没拿,衣服没换,就跑了出去。
现在打车回去,明天早上就能到京都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但她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里,她的泪水夺眶而出,满目无助和痛苦。
纪芸芳拿起一把伞,一边追一边喊:“听听,外面在下雨。”
但她根本追不上听听的脚步。
这一刻,大家才知道,她内心其实一点都不冷静,甚至已经失去了理智。
刚刚那一切的反应,都是本能使然罢了。
*
警局里。
因为这件事事关重大,瞬间引起了社会极大的关注,所以警局连夜审问。
证据确凿,所有的辩解都很苍白。
厉凌州和厉承沨都试图狡辩过,但厉璟渊始终一言不发,警察们有些头疼。
孟煜柯拿到检验报告的那一刻,第一时间走向了厉璟渊的审讯室。
队员们看到他的那一刻,瞬间像是看到了救星。
孟煜柯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道:“辛苦了,你们先去休息会儿吧,这里交给我。”
“好,那队长你有事就喊我们。”
“嗯。”
审讯室里的人虽然走了,但监控室里还有人,所以他们不能畅所欲言。
孟煜柯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帮助厉璟渊了,“货物的检测报告出来了,所有产品,没有一个是合格的,这是为什么?”
厉璟渊终于有了表情,看着他笑了笑,接受了他的好意,开口道:“我没想做这种生意,只是想揭穿厉凌州的真面目。”
“可你依旧犯法了。”
厉璟渊:“我知道,但我不后悔。”
不这样,他怎么能让厉凌州付出应有的代价呢?
即便有了他杀妻的证据,过去那么多年了,法律顶多判个几年。
这太轻了,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