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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不染充满了失望,将名片紧紧攥在手中揉成了团。
仅仅一个小时内,他展现出坚定与内心的矛盾,这种割裂感在他身上反反复复出现。
在他温柔的告诉我回来时,我以为时光倒流回到过去,他心里的那些难言之隐都可以化为彼此之间的惺惺相惜。
可现在他又说,让缘分停到最美好的地方,就挺好。
有的人就算认识的再久,但就是亲密不起来。
而有的人在见第一面的时候,就注定了以后的关系不一般,在彼此的人生中有了羁绊。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也不仅仅是喜欢和真心就可以长久相守。
相比之下,时间和节点才是最重要的。
以我对不染之前的了解,他是我们当中性格最能隐忍,头脑最有谋略,心思最为缜密的人。
可现在我却看不懂他,亦或者他也不想再让我们懂了。
不由感叹。
分别似锋刀,岁月遭剔骨。
纵使重相见,往昔难再期。
大家都说,爱与别,是一生无解的鹤唳华亭。
而我此时此刻认为,聚与散,是半世难平的晓风残月。
无论鹤唳华亭,还是晓风残月。
终其不得圆满。
*
不染离开后,我将他留下的那张被我捏到褶皱的名片,丢进垃圾桶,没再多停留一眼。
他短暂的出现扰乱了我的思绪,整整一天都显得无精打采。
当晚梵迦也并没有回来,除了早上匆匆见过一面不欢而散以外,一整天都没瞧到他的影子。
也许他还在没缘由的和我闹情绪。
傍晚我备了酒菜叫出黄天乐,对他问道:“明儿就是最后一天了,李茉莉那边有什么动作吗?”
黄天乐圆溜溜的黑眼珠用力一挤,一只爪子搭在额头上,一副没眼看的样子。
他无奈道:“你说你们都是礼华的孙女,我们真是不想看她三番五次的干傻事!
可这丫头的执念太深,即便我们想拉她一把,也拉不回来啊!
以后怎么样就得看她自己的命了。”
哦?
这么一看,她还真有动作了?
“她做什么了?”我问。
“下午瞧见她给自己关在屋里了,我一心思就是有事,等我钻进去一瞧…
她坐在地上,嘴里咬了块毛巾,亲手执刀,手起刀落那叫一个利落,将腿上的腐肉全给刮干净了!
不过现在好像感染发烧了!
哎哟我的天老爷,我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你是没看见当时那个血腥的场面,光是看着她,我都替她感觉疼!
本来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她不用,她便要走这种极端。
这孩子不是虎吗???”
我脑海中闪过相对应的画面,身上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后背阵阵发凉。
没想到李茉莉看着柔柔弱弱,竟然对自己下手这么狠?!
还真是咬人的狗,不露齿!
太迫切的想要的一个东西,或者目标太过明确,很容易会将自己逼到不择手段的境地。
我哼笑了声,“她光刮掉那些腐肉有什么用?
仅剩最后一天的时间,也许明天不会长出腐肉,可她身上本质的问题并没有解决。
梵迦也又不傻 ,怎么可能轻易被她蒙混过关?”
黄天乐激动的拍了个巴掌,赞同道:“对呀,我在这说什么呢!!!
她这明显就是走投无路,在做无用功!
当时信誓旦旦的,我还以为她有什么外援呢,整了半天满口跑火车说大话!
不过我瞧那野狐狸可能要快动手了,先迷了她的心智,让她没有自主思考能力。
等给她身上这点人气都沾光了…她也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我点头赞同他的分析,“眼下李茉莉住在这儿,那野东西暂时还不敢闯进来胡作非为。
你留心看着点,别让它趁虚而入,捞到机会。
等这三天结束后,她们爱怎么闹,怎么闹,跟咱们就没有关系了。”
“成,一会我就出去找找那狐妖在哪,不行先把它控制起来。”
“对了,你知道熔河的事吗?”
黄天乐一怔,“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我一看他的反应,他一定知道。
可他紧接着说:“你真当我是百科全书,中华字典了?
怎么什么事都问我,我哪知道!”
我刻意奉承讨好,“你是仙,而且不只是仙,你还是情报网最厉害的黄家兵,黄大仙!
难道这天底下还有你打听不到的事?”
黄天乐在我一声声吹捧中迷失了自我,小下巴越扬越高,大大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行行行,你这小花蓉说话真招听!
虽然可能会坏了规矩,但我也愿意给你简单讲讲。
你听完后就烂在肚子里,谁也别说。”
我连忙点头保证,“多谢天乐大仙指点!一定封印在心,不到处胡说!”
“你知不知道灵族走江?”
“听说过一些,我记得有一年,在报纸上也见过类似的报道。
据说某大桥有灵族走江,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只赤目金鲤兽?
大家口口相传,具体是真是假,我不太清楚。”
我所说的那篇报道,当时轰动一时。
据说有人还目击到长着触角的巨大怪物,有人将它称之为灵尊。
据目击者称,那个地区前一秒还晴空万里,下一秒就突然狂风大作,海面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起浓雾。
空中发出巨大的低吼,像是野兽的叫声,被扩大了数万倍。
天空和江面连接,出现数条龙吸水,伴随着滚滚惊雷,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把江里的水抽干。
那天的状况被拍了下来,说什么的都有,弄出了很大的阵仗。
黄天乐神神秘秘的凑近我,压低声音道:“人和动物的区别就是动物缺少灵,所以动物不会说话,缺少智慧。
如果动物想具有灵气,它们便需要渡劫,有的还需要讨封,比如我。
而若是水里的生物,则需要先过桥,由河入江,再由江入海。
灵族在过桥的时候,海底是万雷涌动,阻止生物渡劫。
熔河下面就有这么个东西,不过它可不是善类,早已过完江入完海,最后才来到熔河。
熔河是一条阴阳分界线,再没有地方比熔河还阴。
虽然我没见过那东西,但我听说它是一只三眼独角的蛟,第三只眼睛正好长在了额头的角上。
你想想…这东西修到了这个份上,而且又是条恶蛟!
你仔细想想吧?
有它在的地方,可能消停吗?
一旦要它修成了气候,那可就不是封一条河,上上报纸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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