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恨我？那我走近些。”
“生”莲步轻移，眼神略带躲闪地回到我面前。
“牧宇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既然现在的他、现在的石米石盐都健康如初，那我定然也不会追究你什么。”
从小到大，哥总很尊重我的选择——我自然也不该过度干涉他的生活。
牧宇可不傻，他不会做亏欠自己的交易。
“‘笔者’大人有大量啊！既如此……那合作愉快——一些小欠款就一笔带过了！”
“生”翻开账本，抖出烟灰，黑色痕迹划过不少欠条。
原来之前在她口中，一条接一条的【情报】消息、普通的【实力】买卖，都是廉价小欠款啊……
的亏我之前还紧张于欠条太多难以还清呢……
“不仅仅如此——鉴于你外放了几位可爱的鬼相生小朋友——他们大约也把【VIp实力】以及【SVIp实力】所欠的‘孽物’吃干抹净了——那么这这些欠条，我也给你抹掉。”
“生”媚眼如波，见我没有反对，轻启红唇，又准备再给出一些好处。
“先提好处，再提要求？”
石盐旁观许久，此时漠然问道。
“嘶——你……！”
她的计谋被戳穿，多少有些不快。
我心底咯噔一声，赶紧看向自己背后靠着的牧宇。
“其实我本想试试‘生’的底线的——不过这样也好，及时止损。”
牧宇勾起恬淡笑容，对我眯了眯眼。
“你们……老实说吧！我想加入你们！”
“生”瞧了瞧背后，确认众鬼都被周天天吸引了去，旋即银牙一咬，像是下定了决心，语出惊人。
“‘四字小说’是一盘有趣的棋，可惜我身为‘人相生’，无法参与其中——”
她的面容由婉约转而正色。
把烟杆插进脑后的发中，收起所有的随意，“生”从账本的最后几页里抚出一张泛黄的单子。
“我本不想拿出它的，讲金钱伤感情——但在座的大家都知道，牧宇早不是真正意义的‘神君’了，身为神的记忆也被禁锢在了鬼门当中。”
这点我早听哥说过，但直至现在、我才完完全全地知道了失忆发生的全貌。
“小‘笔者’，很不幸、又很幸运地告诉你，你的哥哥只是‘神君’作为‘角色’的化身——”
“不幸：实力大打折扣，有失忆困扰；有幸：‘角色’化的‘神君’更有人性——否则他也不会将你从小带大——阻碍在杀伐道路上的人，只会被‘神君’亲手抹除。”
“生”小心翼翼地取出纸，像是在恐惧哪怕一抖、其上的字迹就要散了去一样：
【实力】捉拿“监兵神君”入阴狱，换绝笔“书页”承载“请神”能力，换“生”直接成为“虎”的投资人，掌握有大部分股份。
“投资”？这是近代的事了吧？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也发觉周边人多是不解的神情，大约明白了个大体情况。
“可我们‘动作小说’不持有股份……”
我直接提出我的疑问。
“‘玄武’戳有无？”
石米打断了我，秀眉紧簇，上前几个大踏步，抬起头就细细审视起整张纸页。
“一纸凭证不能说明什么——‘神君’本体不在于此，没有‘玄武’印的合同更是不具备说服力。”
“小姑娘颇有几分实力，这重要的凭证、当然是有的。”
“生”调换自己拿纸的手，一个明晃晃的“玄武”拓印就安安静静地躺在了纸上。
我还是下意识地看向牧宇。
不出所料，他给出了否定答案。果然，他遗失的“书页”太多了，已不记得此事。
“股东的需求，还是有参考力的吧……”
“生”提溜着合同，脸上堆满了正经且职业的笑。
总感觉她怪怪的……
“你那个纸，给我看看呢？”
我伸手向她索要合同。
“给不得，要不是有‘神煞’加持，将近百年间、它早就碎成片了。”
“生”一撤身子，瞬时倒退了数米。
她仔细地将合同放好，收起账本。
“除了‘生杀予夺’的四项任务，其余的债务，我统统为你们免除。”
“因为我只有靠着这四项任务，才得以与你们正式见面——出鬼门是要申请的，我申请的理由是：向阳间投放‘孽物’。”
“能不和‘生杀予夺’剩余的三个家伙一起出场，而是通过走‘笔者’的小‘鬼门’与你们见面，我已经知足了。”
“‘生’姐姐是窜稀了吗？怎么到现在都不出来……”
“我们要不进去瞧一瞧？”
“她这般急匆，肯定是坏肚子了。”
“这几天她都在哪里吃的早中晚饭小零嘴？小摊贩们有难了！”
一个鬼相生冷嘲热讽道。
“我得撤了，你们自己安排：先通过‘基础书页’后再用绝笔‘书页’——告辞！”
说罢，“生”几个闪身就移步至了隔间后，她整理整理仪容，随后“咔哒”打开门。
“既用‘散财’，云胡停滞？那便，再不必保留了——”
周天天暴喝一声，紧扣铜钱剑的双手缓缓颤抖起来——随着出鞘的幅度越加增长，他把握不住的现象也愈加明显。
周天天一点点地拔剑出鞘，钱币也在这途中化作了宛如刺针般的存在。
一缕、一丝，一支一片——猩红走过铜币的边缘，铺成背景，化作线面。大朵大朵的血花落地。
这出血量，若说这双手各被劈作了二半，我都相信的。
“做好觉悟了吗？以你的实力，‘神煞’一旦启用，就无法停下。”
周扬的声音被储存在了“散财”里。
“知道。”
一半的“散财”已经展开——我看见了黑气充盈的剑身，瞧见了浓郁到实体化的“神煞”。
臂膀的布料刹那间被包裹，旋即灼烧殆尽。
手臂的花纹极致填充，在心脏的鼓鼓跳动下，黑气呼吸般明灭有致。
“即使被‘神煞’主导，蚀尽理智，我也……在所不惜！”
周天天一改原来的畏畏缩缩，充满气概的声音如何也无法被呼啸的煞风声包裹吞没。
“锵——”
“散财”完全出鞘！
单面的铜币震颤着，履行过了自己作为刀鞘的义务，此时散落而下。
可就在这时，我发觉有些什么在牵扯我的胸怀，而且将要崩开皮肤爆发而出。
是……从蛇女手中拿到的五枚铜币战利品。
难道它们也是“散财”的一部分？
我顺着它的意思一摸而下，正掐住胸口事业线的中心，一握、一拉——
——霎那间，带着不少身体碎片的五枚铜钱就飞射而出，目标直指周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