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当,鲁肃等人一路率兵“护送”孙策回营,生怕主公再度性起,要提兵再战张辽骑军。
好在孙策方才是在气头上,如今与张辽大战一场,反倒逐渐恢复了理智。其对张辽武艺更是赞不绝口,颇似当年与太史慈神亭一战旧事。
“哈哈!此人武艺不在子义(太史慈)之下,正是我孙伯符劲敌!他日定要生擒之,让其归顺于我麾下!”
孙策今日一场酣战,显然是十分畅快,甚至还有意犹未尽之感!
不过......孙策一番厮杀尽兴,韩当,鲁肃这二位却是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待回归江东军大营,韩当,鲁肃与孙策独处,四下无人之际,二人竟单膝跪地,一同进谏!
韩当面上已有愠怒之色,其愤而拱手道:
“主公身为江东之主,怎可如此轻率!?方才即便要追击那伙胡骑,属下也尽可代劳,何必劳主公亲身涉险!”
“若一着不慎,主公有失!他日九泉之下,我韩公义还有何面目去见老将军!”
孙策听韩当搬出先父孙坚,虽面色不虞,却也不便反驳。
此番追击,确实是自己意气用事,过于轻率,若非韩当突阵来救,自己能否......从张辽以及上千刘备精锐骑军中脱困,还是未知之数!
鲁肃也一改往日温和,沉稳之态,愤然进谏道:
“主公!为一方统帅者,当以大局为重!岂可倚仗武勇,行此冒进之举!昔年西楚霸王项羽,神勇盖世,却刚愎自用,最终被围垓下,四面楚歌,落得个自刎乌江的凄惨下场!”
“我江东基业未定,主公万不可再轻率妄为,否则大祸近矣!”
孙策号称江东小霸王,鲁肃却丝毫不顾忌主公颜面,借西楚霸王旧事直言进谏,显然他也已是怒火中烧。
“够了!”
孙策终究还是没忍耐住自己脾气,大喝一声道。
韩当,鲁肃二人虽跪伏于地,却神色坚定,毫不畏惧地迎上孙策带着怒意的目光。
“对峙”片刻之后,孙策紧锁的眉头还是渐渐舒展,“服软”道:
“好了!韩公,子敬,你二位先起来吧!”
鲁肃虽是谋士出身,却也性情刚毅,其不依不饶道:
“谋大业者,当趋利避害,惜身养命!即便一战得失,也于大局无碍!主公乃万金之躯,请主公再勿自陷险地,否则......肃宁愿长跪不起!”
孙策也并非不知好歹之人,近日江东各地未稳,导致其北上庐江,仅能带一万多兵马,处处束手束脚。
今日孙策不顾大局,率亲卫追击胡骑,不止因遭对方侮辱,更有发泄心中愤懑之意!
不过,韩当,鲁肃二人的忠义之心,孙策还是十分明了,当下他冷静下来,道:
“此番追击,确是我虑事不周,意气用事!韩公,子敬二位所言,皆有道理!庐江之争,还未见分晓,我江东军当步步为营,的确不急于一时!”
韩当乃孙家老臣,对孙策性子一向了然。主公如今不过二十有五,便坐拥江东,难免自视甚高,大意轻敌,只要他肯纳谏,便已是不易。
随后,韩当与鲁肃对视一眼,鲁肃也知其意。主公年轻气盛,性子尚需要多加磨砺,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想到此处,鲁肃只得暗叹一声,与韩当各自起身。
孙策见二人起身,显然也有意将今日之事揭过,当即下令道:
“韩公,那刘备军来者不善,传我将令,全军修筑营寨,即便那刘备骑军再来挑衅,任何人皆不得擅自出战!”
“诺!”韩当见孙策终于采取稳妥之策,连忙拱手应道。
“子敬,仲谋等人,可已率察战营前来会合?”孙策继续问道。
“禀主公,二公子麾下察战营前日与那甘宁,徐盛所部交手,互有损伤,今日稍晚当可抵挡此地,与我大军会师!”
鲁肃如实答道。
“好!待仲谋等人回营,便命察战营暂时充作斥候,往皖城周边查探刘备军动向,若其当真有大军南下,我军便在此与其一决胜负!”
“诺!谨遵主公之命!”
就在江东军厉兵秣马之时,霍骁的万余大军已自石亭南下,先后与张辽骁骑军,以及甘宁,徐盛二人的锦帆水军会师。
骁骑军尚有一千六百精骑,甘宁,徐盛所部锦帆水军,尚存一千五百人,再加上霍骁麾下的万余兵马,三方合兵一处,共计一万三千兵力,于皖城外十五里处扎营。
“文远大哥,兴霸,文向,诸位辛苦了!”
身为主将的霍骁,见几人皆安然无恙,也自有一番欣喜之情。
“哈哈,仲平将军,我甘兴霸可没令你失望吧?”
甘宁得霍骁慧眼识珠,从江夏黄祖军中转仕刘备,如今其麾下锦帆水军屡建功勋,倒是让霍骁这个举荐人也与有荣焉。其闻言笑道:
“听闻兴霸兄与文向纵横江淮,打得那江东水军不敢出襄安水寨,又多番劫取孙策军粮道,让其不胜其扰!铜铃响,锦帆至,二位打出了我刘家水军的赫赫威名!”
甘宁出身草莽,自投得明主刘备,不但并未受到黄祖军中那般歧视,反深得主公信赖,委以执掌水军大权,他自然是感激涕零,连忙道:
“哈哈哈,仲平将军言重了!多亏将军引荐,主公信任!江东水军即便有那三头六臂,我甘兴霸又有何惧!”
徐盛虽从军未久,但此番随甘宁征战,已是大展身手,他也信心满满道:
“仲平将军过奖!此番多亏兴霸大哥统兵有方,经验老道,那江东水军确有几分本事,却终究还是我锦帆水军技高一筹!”
霍骁心中感叹,多亏此前‘挖来’甘宁,面对江东水军才不至于束手无策。
只是从徐州广陵出征的三千锦帆水军,经连番鏖战已阵亡近半。
广陵虽尚有两千锦帆水军新兵操练,但皖城决战,霍骁不准备让这剩下的一千五百锦帆水军正面迎敌。毕竟水军初建,更需保存有生力量,日后水战才是他们优势所在!
另外,据烛龙秘谍情报显示,此番江东水军精锐未出,仅吕范统兵前来,而周瑜等大将未至。孙刘两家水军之争,恐怕还远未分出胜负!
不过......霍骁身为一方主将,明日大战将起,自然不好此刻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于是,霍骁继续对甘宁,徐盛温言抚慰一番,才向身旁张辽问道:
“文远大哥,听闻你已与那孙策交手,你观此人如何?”
下章预告“决战皖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