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离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填饱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他们几开晨晨鬼群，好不容易来到最前面。
才看清摊位只是一张陈旧的木桌，上面摆放的竟是一个个精致的糕点。
摊主是个面容和蔼的老者，正笑意盈盈地给鬼魂们分发糕点。
春离和萧然对视一眼。
这个摊主竟是只妖。
“这是什么糕点，怎么如此香？”春离忍不住问道。
老者笑道：“此乃忘忧糕，吃了可以忘却生前烦恼之事，所以深受鬼魂喜爱。”
“那活人吃了会怎样？”春离又问。
“活人嘛，可以看到前世短暂的记忆。”老者一边说着，一边递过来一块，“要不要尝尝？”
“多少钱。”
“不收钱不收钱。”
春离思疑着接过来放入口中，味道软软糯糯，非常香甜美味。
只不过，还吃出了点别的东西，“你每个糕点都注入了灵力，不怕自己会灰飞烟灭吗？”
老头一愣，笑道：“不碍事不碍事，不管是谁都终有一死的嘛。”
就在这时，淡水和珍珠也吵闹着也要尝一尝。
老者笑着递给它们两块，他俩也开心地吃了起来。
“你在这里多久啦。”春离问。
一个领到糕点的鬼魂，接过话，“他在这里一百多年了。每天都来，从不间断，像我们这种还入了不轮回的鬼，都知道——”
那鬼突然停住了话音，似等着她问。
春离也没犹豫，非常爽快给足了面子问道：“他为何天天都会前来此地呢？”
其中一只鬼魂抢先回答道：“还不是因为一直在等待某个人呗！而且还是个女子哟！”
“都已经过去一百多年啦。这一百多年里他，几乎每天都要询问一遍，然而咱们在阴曹地府中，谁也没见过那个女鬼魂魄呀。”
又有一只鬼魂插话进来：“说不定，她早就魂飞魄散喽！”
“哎，早就告诉他别等了。”
“以前多风流，这些年一天天看着他变老，回来也不一定认得出他啦。”
几只鬼魂七嘴八舌，当着那位老者的面议论起来。它们所说出的话，着实算不上好听。
那位老者却似乎并不气恼，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一声不吭。
麻木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疲于应付的样子。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春离好像看到这位老者，从一个风华正茂的男子变成老人的一生。
思索片刻，突然间好像领悟到了一些什么东西。
整整四万多个日夜，每一天他都怀揣着满心期待来到这里，可是希望却一次又一次地落空。
如此频繁的失望经历，或许他那颗心早就在漫长的等待中死去。
如今的他，大概抱着一种求死的心态吧——
如果能够最终等到那个心心念念的女子出现，那就等同于赚到了。即便未能如愿，至少他也曾经坚持过。
每一块饼都是他的生命。
他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把自己的灵魂、血肉一点点分食给千千万万生灵享用。
假如某天，有人真的有幸见到了那位女子。
那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就相当于他自己终于得偿所愿见到了心爱之人。
好痴情的一只妖啊！
春离一个眼神过去，萧然便懂了。
他挤过鬼群，靠近老者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老者听了萧然的话后，脸色逐渐变化，浑浊的眼中泛起一丝光亮。
他看向萧然，嘴唇颤颤巍巍地说：“鬼、鬼仙大人，谢谢……小生也有一事相告……”
两人用意识交流，旁人都听不清楚。
萧然转身拉着春离的手，离开了鬼群。
老者收拾起摊位，举起那根长长的木杆子，步履蹒跚地跟在后面。
风中，“百年老店”这几个大字随风飘扬，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那些没有分到糕点的鬼魂们，发出一阵凄厉的鬼哭声。
宣泄着心中的不满和哀怨。
经过好一阵子的闹腾后，才恋恋不舍地渐渐消散开来。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路程，春离忙不迭地问：“你刚才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呀？”
萧然轻声回答道：“我答应帮他寻找那个女子的下落。”
“那他又跟你讲了些什么呢？”
萧然稍稍沉默片刻，低下头温柔的说道：“等我先帮他把人找到了，再告诉你，好不好？”
泗?的月光宛如被水洗涤过，柔和而明亮，洒下满地银辉。
满天的星子在皎洁的月色映照下，也都变得黯淡无光。
若是不抬起头仰望天空，几乎难以察觉微弱的星光余韵。
走着走着，春离突然停下脚步，一脚踩在了某人的影子上。
嘴里还小声嘀咕着：“哼……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告诉我，还口口声声说什么——”
话未说完，只觉得脑袋猛地一热，竟直接撞到了一堵坚实的肉墙之上。
萧然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来，两人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四目相对。
身子被人稳稳扶住，瞳孔里倒映着对方的身影。
细细地看了她好一会，萧然无奈又宠溺地说：“明天这里会玄师大会，应该和凤凰族有关，这只是我的猜测……说了怕你冲动。”
春离心一沉，“你说的……都是真…真的。”
“我就知道你的听到了不会安心。
这只是我的猜测，你放心，不管什么事，我都会查个水落石出。你要不要巴结下我？”
萧然指了指自己的脸，充满了期待。
春离轻咳一声，歪了歪头说：“要不，我给你唱个歌吧，上回在ktv听到的那道歌叫……歌名我不记得了，还记得几句词和音调，你想听吗？”
萧然：“……”
她的歌声和自己做菜有得一拼，都能要人命。
大手无声无息牵住春离柔软的小手，两人很久没在夜色中这么安静地走过。
周围的氛围，变得静谧而美好。
“好想和你这样永远走下去。”
春离偏头，对他微微一笑，“我也喜欢，但不是在人间。”
众人沿着街道来到一座废弃古宅，老头带着两个小的站在大门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