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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严就是吴邪派去探路的伙计,也是他弄来了古潼京的地图。但是因为在沙漠里受了太多刺激,他的精神状况很糟糕,吴邪也有段日子没跟他联络了。

所以,一听见胖子这么说,他立刻觉察到有些不妥,“是不是汪家人查到他了?”

“我想,他可能死了。”朝兮插言道,“我了解那些人。当你想到这种可能性的时候,基本就是他们已经动手了。你这个伙计恐怕凶多吉少。”

吴邪和胖子闻言脸色大变。

“不行,得快点找到他。”吴邪霍地站了起来,然后面上一僵,某些地方传来不可避免的异样和不适。

朝兮一眼看穿,淡淡地瞥了一眼,说道:“你消停在家里待着。万一撞上汪家人,你什么计划都白搭了。”

胖子也道:“小哥他二大爷说的对,天真,让小王同志先带着人找找吧,只要查一查他失踪之前去过什么地方,多多少少就能摸到一些线索。”

“身残志坚”的吴邪同志不得不赞同了这个提议。

这几年,王盟也是历练出来了,平常办事儿还算靠谱,古潼京的事基本都是他在做苦力,吴邪姑且对他放心。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用了整整三个月,才找到了黄严的消息。

如朝兮猜测的那样,黄严已经死了,死在北京。

他死之前,把古潼京地图刻在了一个高中生的后背上,王盟联系到了给那个高中生治伤的女医生,吴邪就带了人过去。

朝兮装扮成吴邪的手下,也跟了过去。

说来也巧,那个女医生也算他们的旧相识。当年从塔木陀出来,张起灵曾在北京的一家医院里治病,那个女医生当时还是规培生,负责张起灵抽血化验打针吃药等一切杂事。

朝兮记得她好像叫梁湾,不知道王盟是怎么跟她扯上关系的。

梁湾当然认不出他,也没有眼神交流,梁湾的注意力主要在吴邪和黎簇身上。

黎簇——朝兮站在角落里,很认真地听着吴邪和黎簇交谈,顺便观察这第十八颗棋子。

这是一个尚未成年、却有着不符合年龄的“阴郁”的少年,某种角度看来很像初见时的吴邪,一张清秀的厌世脸,薄嘴唇,桃花眼,可是见不到一朵桃花,藏着不为人知的阴鸷。

这双眼睛……像极了一位故人。

吴邪提前查清了黎簇的身家背景。父母离异,学习稀烂,性情浮躁,可控力差,而且待人接物很消极,没什么责任感。

梁湾家窄小的卧室里,挤满了人。

吴邪优雅地抽着烟,按照计划和黎簇进行沟通。有些时候,抽烟是一种很能装逼的行为,可以给对方无形之中的威慑。

但朝兮很清楚,这倒霉孩子绝对只是瞅准了时机,想要过过烟瘾,因为平常朝兮不许他抽烟。

短暂的对话,以吴邪坚持要看黎簇后背的地图结束。

朝兮心道,如今的吴邪何止是一门当家,这气势,怕是做九门之首都行了。

可怜的黎簇很快被几个壮汉按在了床上。深知光棍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没有反抗,反抗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受,何苦?

而朝兮作为“壮汉”中的一员,近距离观察着黎簇背上的地图,那是由刚刚缝合起来的手术线组成的。

他从前竟然没有发现,这地图乍看起来,很像七根手指——七指,这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他不得而知。

而另一边,吴邪已经飞快地挑开了手术线,去除掉多余的部分,顺便把吴老狗的骨灰放进去。

这就是他们去挖吴老狗坟墓的原因。

梁湾毕竟医者仁心,不忍看到这残忍的一幕,刚想控诉抗议,就被一个伙计掐住了脖子。

黎簇则是疼得脸色铁青,但出人意料的是,他居然没有喊疼,而是一直咬牙忍耐。

这倒是让朝兮另眼相看了。

说不定,这真是一颗有用的棋子。

必要的事情做完,吴邪就让梁湾过来,重新缝合伤口。

梁湾的手一直在抖,毕竟这里不是无菌的手术室,她反反复复做了很多消毒工作,用了整整三个小时,才缝合完毕。

麻药准备不足,黎簇用惊人的韧性撑过了全程,这回轮到吴邪对他刮目相看了。

后续,吴邪反客为主地把梁湾赶了出去,把行动计划跟黎簇说了一遍。

十二天,去阿拉善,二十二万。

黎簇全程都在惊讶的状态,不只是为了对现在的他而言算巨资的现金和支票,事实上,他对吴邪说的每一句话,连同吴邪这个人,都感到惊讶。

吴邪用一个宝藏的谎言,成功忽悠住了黎簇,就像他曾经被吴三省忽悠那样。

他们之间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合作,基本是单方面的,因为黎簇没有任何选择。

出发时间定在三天后。这三天内,黎簇得养伤,而吴邪让解雨臣帮忙准备好了所需之物——主要是给黎簇用的假证件假身份,和一些必要的装备。

这次行动不需要朝兮出场,他没什么事做,就每天换一张泯然众人的脸招摇过市。

他用了两天时间观察黎簇。

这小屁孩儿朋友很少——或者说只有一个,叫“苏万”,貌似是个学霸,家庭优渥。黎簇把吴邪给的钱提了出来,全都交给苏万保管,可见对他的信任。

当然也可能是他没有其他人可以信任了,因为朝兮在他家没看到他的父亲或母亲,典型的缺爱型小孩儿。

第三天,也就是出发当日,朝兮与吴邪分别,送了他一瓶自己的血。

“我知道你吃过麒麟竭。”看到吴邪的惊讶和推辞,朝兮淡然道:“但你不是张家人,吃那玩意时灵时不灵,还是带上吧,关键时刻能保命。”

“……谢朝兮。”

吴邪忽然踮脚抱住了他——很奇怪,他们这段时间以来有过多少次更为深入的亲密接触,却好像少了这般的真情实感。

抱住谢朝兮的当下,他好像短暂变回了当年的吴邪。

吴邪说:“你……等我回来。”

“好。”朝兮轻笑道,没有推开他,假模假样地威胁他,“听好了,要你回来我才等你。你要是不回来,我肯定转头就把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