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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矅既已无事,莫以宁便借着夜色的掩护,摸回了自个的院里。

果然还是自个的屋子好,自个的丫鬟也好,她叫文心浅月侍候的舒舒服服的,拥着锦被狠狠的打了几个滚,才安心睡去。

宋晓笙是一直守到了谢明矅醒来。

谢明矅睡醒时全身舒坦,只觉着身轻如燕,再不复往日那般,拖着沉重的身子站都站不起来。

他舒展身体伸着懒腰之时,正巧看到合衣而卧的宋晓笙,吓的险些把腰扭了。

谢明矅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便是这个表兄。

他们的母亲是亲姐妹,却都死于非命,只留下血脉相连的幼小的两兄弟,在这京城里相依为命。

兄弟感情自是无话可说,宋晓笙虽只大了他五岁,可论心智谋算却远在他之上。

自他中毒之后,宋晓笙更是对他百般不放心,便时时派了人手照看这边。

可有一点却叫他见了宋晓笙便如老鼠见了猫儿一般。

无他,这个兄长自幼便由名师教导,天文地理,史书典籍无一不精。

宋晓笙自个学了不算,还总要拉着他一块学,只不过昔日里他身子不好,宋晓笙也不好强求,只得由着他爱学不学。

可现如今他身子已是大好,再思及昨日之惨状,心里很是明了兄长要如何收拾他了。

他蹑手蹑脚的往外走去。

“明矅,去哪儿啊?”宋晓笙无奈道。

他不过是在闭目养神,听到动静一睁眼,便瞧见他那清风明月般的表弟一副贼样。

谢明矅身子一定,转过身笑嘻嘻道:“兄长,我瞧你辛苦了,生怕吵到你呢!你饿不饿,我都饿了……”

宋晓笙这十几年来从未听他喊过饿,这时听了心中亦是百转千回,不由得心头一软:“把衣裳穿好了再去,仔细叫风吹着了……”

用过了早饭后,一行人都来到了正厅里,谢明矅、长风、无忧、严北初、何青钰都到齐了。

还有守在宋晓笙身边的青龙卫的统领贺凌锋。

“说说吧,这么大的事竟都瞒着我?若不是凌锋察觉到了异常,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知于我了!”宋晓笙手中把玩着十样锦的茶盏,不满的望向谢明矅。

谢明矅身子既有了好转,心情自是大好,叫兄长上说上几句他是半点都不在意。

他笑的明媚,眼底的光彩那是挡都挡不住:“贺统领当真有本事,我这儿原也无甚大事,竟叫他将兄长给招了来!”

宋晓笙沉下脸来,眉头皱起,更是直直的望向他,显是不满的很。

谢明矅只得坐得端正了,再认真道来:“起初得到消息时,也不知真假,才派青钰去寻了许久,这才将先生请了回来。

先生把过脉,又说有得救,我想,那便试试。谁承想解毒竟是那般难捱,这才丢了个脸。”

那是丢脸的事?那是命都去了半条!

此事已了,多说无益,宋晓笙收回了视线也不欲纠缠。

他顿了顿方开口问道:“起初的消息是从何而来?”

“就是我那夫人,她在报恩寺礼佛时叫那虚若点为福星,曾无意中听到有人谈起。”谢明矅忙道。

他那时心中期望甚深,不论真假,必是要试上一番的。

幸甚,这消息竟是真的!

宋晓笙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报恩寺那边有他的人,那里根本无人知晓奇鹤先生这个人,又怎会传出奇鹤先生的行踪。

一时间他也想不明白。

“对了,兄长,有件事倒是古怪的很。先生初次为我把脉之时,似是吓了一跳,之后他虽没再提起,但我觉着他很是在意。”谢明矅那时便将先生的异常瞧在眼里。

宋晓笙记在心里,颔首道:“他救了你,可曾提过要怎样的报酬?”

“未曾。也是我大意了,竟未曾相询。”谢明矅有些懊恼道:“一会儿我亲自去问。

不过,我瞧先生不像那些迂腐的老学究,更似真正的医者仁心。他还承诺留在府里一年,为我调养身体。”

医者仁心吗?或许吧!

宋晓笙不置可否,却又问起另一人:“你那位夫人可信吗?”

谢明矅也想起了莫以宁的种种不合常理之处。

但他坚定道:“可信!她是个极聪明的人,善审时度势,偏又无依无靠,她之荣辱皆系于我一身,我们是天然的同盟!”

最后一句似是他拔毒之时,莫以宁碎碎念了许多话其中的一句,他记下来的。

宋晓笙倒是多看了他几眼,赞许道:“不错,果真是出息了,但凡不是蠢材,便会知晓你与她的关系才是最近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过,若你那夫人当真如此聪慧,你便要老实些,莫要轻易伤了人家的心,叫她调转枪头对准你!”

谢明矅不甚服气的翻了个白眼,兄长哪里都好,就是心眼忒多,总是百转千回。

须知,他那夫人惟爱银钱,平日里花言巧语且没长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