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
刘氏很是愤怒,当下就要让季明堂亲自去找京兆尹,要报官。
季明堂正要有动作,被季安澜叫住。
刘氏不满地看向她。
“祖母,这事咱们还是要细细商量再决定,莫要冲动。”
“这怎么是冲动?你没看到田姨娘?”
指着躺床上像个活死人一样的田姨娘,“你看她成什么样子了?不管她犯了何事,对方这般对她,就是没把咱家放在眼里!”
刘氏很是气愤,哪怕侯爷不在,也从来没人敢这样欺辱他们侯府。
在刘氏看来,就算田姨娘犯了大错,对方也应该来家里知会一声,禀明个中内情,由她这个侯夫人或是儿子来处置。
而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对方这不是在处理问题,在准备和自家结仇。
这是京城,对方简直嚣张至极!没把平凉侯府放在眼里!
季明堂也很不赞同地看向季安澜,这个女儿平时不孝不顺,他也只当看不见,现在田姨娘是他的妾室,她还要干予?
“不懂莫要插手。”
季安澜看他一眼,没打算跟他计较。
只对刘氏说道:“祖母,这事还是等咱自己先查清楚。对方既这般把田姨娘送回来,必是不怕咱们报官。报官,若最后不了了之,除了闹得人尽皆知,没有好处。”
婉婷听了不依,“大姐,我姨娘都这样了,还不能为她讨个公道吗?大姐为何要拦着父亲报官?”
眼神里有不解,还带着一丝控诉。
“我没说不为她讨公道,我只说现在报官恐怕也是无益。”
“报官怎会无益。咱们自己要从何查起?报官让官府去查,官府查案比咱们强,会给我姨娘一个公道的。”
“咱家是开国侯,对方都不把咱家放在眼里了,必是有所倚仗,或是比咱家地位显赫,你觉得京兆尹敢得罪?”
这话说得季明堂和刘氏一愣。
季明峦夫妻,江氏等人也是愣怔住。
“是啊,母亲、大哥,这官现在只怕还不能报。”季明峦开口说道。
这官报了恐怕也解决不了问题,反而还宣扬得满京城皆知。万一是田姨娘的错,到时自家反惹一身腥。
“是啊,母亲,咱们先私自查一查,等有眉目了,再报官不迟。”
江氏俞氏等人反应过来也跟着劝。
“大姐和三叔认为是我姨娘有问题吗?是她犯的错吗?我姨娘一向谨守本分,素日里连府门都少出,人都没见几个,怎会与人结怨,得罪人。”
一心想为自个姨娘讨个公道,结果被人拦住,季婉婷又是伤心又是难过。
就因为姨娘是妾室,就不把她当一回事吗。
季婉婷又哭又求,哀哀凄凄,让刘氏左右为难。
想要为田姨娘讨个公道,不想被人这么踩着自家脸面,可又怕真的牵出什么事来。
这时季安澜却靠近田姨娘的床边,见她目光呆滞,叫了她几声,她却连眼珠子都没转一个。
拿起她的手细看,见手腕软软地垂着,已无法正常伸直和弯曲。
再看向她的喉咙处,没听到她开口,季安澜不知情况。但听婆子说,发现她时,她喉咙里已发不出声音。
这虽然没要她的命,但毒哑了她,让她口不能言,且知道她还识字,又挑断了她的手筋。
人虽活着,却已成了半个废人。
到底是谁!竟如此明目张胆行事。
“大姐,大夫说我姨娘两只手都废了,没法修复了。嗓子也没有解药,她以后就跟废人一样了,你可怜可怜她吧,让父亲报官为她讨个公道吧。”
季婉婷哭着对季安澜说完,又转身朝刘氏磕起头来。
“报官!”
刘氏扬声道。再不喜欢这对母女,但总归是他们侯府的人,婉婷也是她嫡嫡亲的孙女。不敢让人这么欺负他们侯府的人。
“祖母。”季安澜不赞成。
“大姐!大姐我求求你了,你可怜可怜我姨娘吧,我要为我姨娘讨一个公道!”
也没起,屈行着转身又向季安澜磕起头来。
季安澜慌忙去扶,“我没说不为她讨公道。”
说完见她不听,还砰砰地朝自己磕头,当那么多人的面,逼迫自己,好像自己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季安澜那火气一下子就着了。
索性不再扶她,“你姨娘之前典卖各种物事,换了银子偷偷拿给别人,你知道那人是谁吗?如今那人也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如此,你是不是还坚持报官!”
话音一落,季婉婷猛地仰头看她,连哭都忘了。
而房中其余人,也惊诧地朝季安澜看了过来。
“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刘氏一颗心砰砰直跳,只觉这里面有什么事。是她无法控制的事。
季安澜却没回答她,只扭头看向在床上躺尸的田姨娘。
眼尖地瞧见田姨娘打了个颤,见自己看去,还闭上了眼睛,显见是不想面对自己。
季安澜冲到床头,“带走你的人是不是问你有关牛有福的事,还问了玉蕊?”
见她没反应,“如今你说不出口,也写不了字,我问,如果是,你只需眨眨眼睛。”
盯着她的眼睛,“捉你的人是不是问了牛有福,还问了玉蕊?”
却见她半点反应没有。
就像真的睡着了一样。
“你如果想家里为你讨要个公道,就得让我们知道对方是谁,谁带走的你,又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不然没有半点头绪,外曾祖母查了好多年,她也继继查了好多年。如今田姨娘是个关键。
可显然田姨娘没有半点配合的意思。
季安澜心里一阵失望。
“安澜,谁是牛有福,玉蕊又是谁?”刘氏忽然开口。
季明堂,季明峦兄弟俩却觉得玉蕊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田姨娘,你给个反应,我知道你听得见。牛有福是不是在对方手上?你见到人了?对方是谁?”
田姨娘死死闭着眼睛,还是没给季安澜半点回应。
季婉婷这会已经知道这里面有事了。
也在细观姨娘的表情,见姨娘面色发白,几不可见的惶恐,便上前去拉季安澜,“大姐,我姨娘都这样了,你等她好些再问她吧。”
大姐一定知道些什么。难道真是姨娘招惹了什么人?
姨娘变卖东西了?她又把银子拿给谁了?
偷偷看了一眼祖母和父亲,见他们面色凝重,不敢再提报官的事。
刘氏却叫上季安澜,“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