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回来!”
酒杯重重敲在桌上,头戴帷帽的男子声音冷漠,道:“没见到叶铭前,不得横生事端!”
模样轻狂的汉子哈着腰,提起酒壶给首领续上,干笑两声,老老实实坐回凳上。
“叶铭当年在西北狩猎,被我莫牢山追杀地跟条狗一样,想不到而今竟能成惊游境的剑修!”
最后一位黑袍人轻笑出声,帷帽摘去,是一个面色阴柔的青年男子。
青年拿起筷子夹上几片猪头肉,黑袍下白皙的手臂便自然而然露出半截。
一缕缕银色丝线游走,密密麻麻,像蛇一般“咝咝”作响。
首领依然藏在帷帽后,难见神情,淡淡道:“此人有天运护身,当年那场沙尘暴,百年都难遇一次!”
他瞥视王宫方向,目光似乎穿透檐外琉璃瓦,望见了阿房宫殿前的那座大阵。
首领端起酒杯,吩咐一句,“老五,他们再不出来,你就去毁了那座阵基。”
……
……
“不愧是洞庭境后期的修士!”
叶洛提着剑,在雾中现出身形,赞叹一句。
手中长剑四色流转,四方大阵五色光辉冲天。
大阵与长剑迎合,在白玉广场挥斩下成百上千道五行剑气,大多数人挂了彩。
袁如意依旧气血环绕,安然无恙。
持伞的中年人严山泽,同样完好无损。
雾气悄悄向两侧退开,便自然散出一条通道。一柄飞剑无声无息接近,与叶洛后背只有两尺不到的距离,色泽黯然,光华内敛。
南宫羽在雾中露出蓝衣一角,洞庭境的剑道修为展露无余。
“天下只有一剑,即我蜀山!”
在那剑意万千的剑宗待上半年时光,人也同那九座剑峰般,多上几分傲意。
白雾当中一道金虹闪过,如同一线阳光洞开云雾。
五行之剑轮转金行,瞬间到了叶洛背后,与那柄灰蒙细剑破空相撞。
白茫茫中一片火花亮起,炽热夺目。
叶洛倏地转身握住剑柄,右手抡圆,一道金黄剑气破开云雾,斩向趁机逼近的袁如意。
五行剑阵随心意动,同样有一道金黄剑气当空挥下。
两记如虹剑气一前一后,齐齐落向那浓稠血雾,逼得袁如意连连退去。
金光再次亮起,带来极致的锋锐,人随剑走的少年,围着那柄灰蒙细剑展开连绵攻势。
剑光骤急,那一柄灰剑左右横突,发生急促的啸鸣。
叶洛眼神微冷,数十束金光斩向一处。
“铮!”
长剑的悲吟在雾中散播很远,灰蒙的剑身从中折断,远处那一袭蓝袍身影口喷鲜血。
“看来葬剑峰又要添上一柄新剑了!”
那一声剑吟自然难逃蜀山弟子法耳,阿房宫廊檐下,李大剑端起茶杯美滋滋道。
“被葬剑峰剑意润养,修复完整需要很多年。说不得是下一代弟子之事了。”
黄梨儿嚼着蜜饯,含糊不清地赞道:“师弟尚未承剑,便有剑阁剑点到手,当真罕见。”
张雪菲则是盯着大雾深处,清眸如剑,说道:“师弟这五行剑阵好生变态,不知是剑经楼何种等级的剑诀,竟能压人境界。”
剑阵自是好,只是损耗太大,那凌飞广场上空遥系剑阵的五行小旗,旗面开始黯淡。
广场四角地下的灵石,青润晶体渐渐透明。
叶洛内心升起紧迫感,剑势一起,一道道金光照亮大雾。
受飞剑牵连,南宫羽心神俱创,被五行金气连破防御,一剑贯胸。
“接下来,该清场了!”
飞剑横穿白雾,火光连绵亮起,叶洛主动暴露身形,与十三人正面相战。
一柄油纸伞笔直刺向空中,击退袭来的火剑。
严山泽身形一动,持伞击来,三尺伞尖竟引动风雪跟至。空中细雪纷飞,剑光随风游走,一座剑狱缓缓形成。
“井德峰的囚龙剑诀?”
叶洛眉头一皱自语道,飞剑再次破空。
剑速太快,只见一点红芒浮空,尚未连成线便至剑狱前方。
四方风雪遇火即融,化而为雨,五行之剑瞬转水行,那些细雨转而凝结为一粒粒修长水珠,形似一柄柄微小飞剑,转眼洞穿剑狱。
“秋,黄雷落,无边落木萧萧下!”
飞剑再转金光,凌厉的金行之气,直接割破油纸伞,在严山泽胸前划拉出一个血淋淋的大口子。
叶洛一拳向后,雾中刮起昏黄大风,如同从九幽黄泉而来。一条黄蟠于风中游弋,熄灭袁如意一身血雾,顶着他一路后退。
天顶白雾掀起波澜,五行剑阵挥下一记土行之剑,剑斩袁如意背后。
被一前一后夹击,八卦门的武夫只来得及拍出几道冲天掌印,便被打得吐血离场。
金光退去,那一柄虚幻不像实物的五行剑,变得沉重无比,如山岳化形而成。
叶洛手握土行剑,如猛虎入羊群,剑光一闪,便是数十道剑气倾洒。
看似缥缈,却有雷霆万钧之力,一时间砸的五国公侯吐血连连。
大雾鼓荡,忽然间有五光十色的光华冲天,如同北冥海深处的极光。五行之剑如雨落,形成一方剑域碾压落下。
“噗!噗!噗……”
一连串水花喷射的声音,溅起的却是一朵朵血花。白雾缭绕的法阵,这一刻血腥味扑鼻,连雾气都染上几许鲜红。
待最终白雾散去,清风拂开,殿前血流成河,站着的仅有五人。
十余位公侯,伏尸于此,被剑阵所洞穿。
可怜除少数几人外,惨死的那些人从始至终连叶洛的衣角都未触及。
“哐当!”
五行旗帜光华散去,砸落地面,随风一过,自燃而起。
叶洛手中那一柄流光溢彩的五行剑,也化作光点,同白雾一同离场。
“好手段!”
袁如意狼狈地从地面爬起,全身上下出现数十个孔洞,声音冷厉道。
“师弟,好风采,我蜀山剑道日兴旺。”
严山泽箕坐于地,满是血污的面容没有垂头丧气,只有一抹开怀,笑道:“我输了!”
远处廊檐下,张雪菲瞥见叶洛微挑的剑眉,化为一道月光而至,叹道:“这是引领我入门的师兄,曾承剑井德峰。”
叶洛沉默了会,点点头,无问自答说了句,“好!”
严山泽笑了笑,对师妹与叶洛分明行了一礼,道:“谢过师弟不杀之恩!”
躬下身子,捡起那把破损的油纸伞,视如珍宝一般搂紧在怀中。
然后一瘸一拐地背对春光离去。
张雪菲抿抿嘴,有些心酸。
“他们几人是不行了,还有我啊!”
白玉石板响起“咚咚”步伐,一股杀气日益高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