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无cp结局：升学
一份赤诚的真心被剖开摆在姜若雪面前。
女孩没有直接作出回答，而是转身收拾起了自己摊位展台上的书籍。
她本来以为能够坦然面对，现在看来还是有些高估自己，只能通过让手上忙起来的方式消解一些尴尬。
这样的反应同直接拒绝也没什么区别，原骁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甚至感觉有些手脚发凉。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把刚才的行为归于玩笑，手中抱着的鲜艳玫瑰也可以是路边捡到的。
但他却又很不甘心，他不想否定自己真心实意所渴求的那份心意，就算被拒绝，至少也要听到对方亲自开口。
“原少。”女孩终于唤他。
原骁抬起头，一颗心再次被无形的大手揪住。
“你觉得，我们如果真的在一起，一定会幸福快乐吗。”
“当然！”男人顿时激动得仿佛有数不尽的话想说，“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为你找来，你所有不满意的地方我都可以改正，不只是朋友，我们要做彼此最亲最亲的人......”
“不对。”姜若雪打断他的自白，“你只是说出了最理想的结果。”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各自的家庭呢，我是无所谓了，但是你呢？”
“我，我已经同家里决裂了，他们管不到我的！”
“还是不对。”姜若雪怀里抱着书，面色沉静地摇头。
“你忘了吗，你昨天才跟我说过，你的亲人朋友都在劝你回去呢。”
“我们都心知肚明，你同原家，同你的父亲，是不可能真正斩断联系的。”
原骁自己可能还想不明白，但作为旁观者的姜若雪却看得清清楚楚。
男人肆意向继母与私生子弟弟散发的恶意，其后未免没有原父的纵容。
他张扬、易怒、会同父亲闹脾气，但他也同样聪明、优秀，始终是原氏这个庞然大物的第一继承人。
被冠上父姓那一刻开始，他的骨血便早已经同“原”这个字紧密相连。
“我没有看不起你的决心的意思，只是觉得我也该为自己考虑。”
姜若雪的话语像刀子一样插进了原骁的心脏：“同你在一起后，我可能被裹挟进的麻烦，你不会没有一点预见。”
“我......”
“你想说你都可以解决吗？你能保证在事情发生之后立马解决吗？因为哪怕一分一秒的可能性我都不愿意承受。”
女孩的拒绝是十分有力的，直接让原骁定在了原地。
他想出的所有反驳的话，都显得那样苍白，手中的玫瑰则因为脱力掉到了地上。
长久的无言沉默过后，男人吸了吸鼻子，突然说道：“我以为我们是互相喜欢的。”
姜若雪接着收拾，甚至没有转头看他：“朋友之间的喜欢也是喜欢。”
“我对你或许不赖，但我对自己其他朋友一样很好。”基于各种原因，她确实是在意着这些人的。
之后对话悄然而止。
再听到有人喊自己，则是姜若楠回来的时候了。
“姐，你一个人把摊位收拾了吗，怎么不喊我。”
正蹲着的姜若雪站起身来，她刚才一直没有回头再去看原骁的神色，只顾着埋头收拾东西，连对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关注。
地上的花也一并不见了踪影。
弟弟顺手接过她的工作继续进行，她却只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其实是活在当下的人，交友做事只看自己的心情，方才把彼此的家庭搬出来，也不过是为了彻底拒绝原骁的告白。
近处溪面上的花灯依旧耀眼，姜若雪望着它们，再望向自己被重新打包好的物品。
此刻才终于有了“结束了”的实感。
姜若楠敏锐的察觉到了女孩的情绪，他们虽不是真正的双胞胎，但也有着双胞胎之间相似的心灵感应，或者说默契。
“姐，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姜若雪没有瞒他：“一个认识的人向我告白，被我拒绝了。”
“哦。”这不是他们姐弟俩经常会经历的事吗？
男孩挠挠头：“既然拒绝了，那姐姐应该就是不喜欢他吧？”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喜欢。”平心而论，她对一些相貌较好的人，天生就有几分好感。
姜若楠张大了眼睛：“那、那就是喜欢喽，那干嘛还要拒绝？”
他可是不相信姐姐那套高中生要专心学习，不许恋爱的说法的。
女孩伸手往不明所以的弟弟头顶拍了一下。
“我只是觉得我自己独自就可以过得很好，我的生活不需要一个固定的人来打扰。”
虽然过于自我，但这才是她的真正想法。
她可以一个人用餐，一个人学习，搬进一个人的宿舍，随心分配她自己的全部时间，哪怕是用来写观察笔记这种没有什么意义的东西。
她可以和不同性别、不同年纪的人成为朋友，因为这些人永远只会是她生活的点缀。
她经历过这么多的分别，却没有把哪怕一次“结束”放在心上，也是因为她始终把自己放在主体。
姜若雪实在是太喜欢自己了。
这种喜欢远远超越了她对原骁在某些瞬间产生的情绪火花，既然没有做好让对方成为自己“另一边”的打算，那就索性不要做出必定短暂的尝试。
虽然她其实已经尝试过，幸好及时被对方的母亲将其打断。
女孩只说了一句话，姜若楠却完全理解了姐姐的心情。
他不再多问什么，只专心把姐姐的东西装箱，原本想说的自己在校内遇到了她的朋友这件事，也被男孩抛之脑后。
帐篷最后会由黎清澜派人收拾，姜若雪知道对方现在一定和君泽甜甜蜜蜜又或者打打闹闹。
两人离开时，学校依旧处于热闹的状态，姜若雪听到了许多冲自己打招呼的声音，其中有她熟悉的人，也有她不认识的人，她一个都没有理会。
姜若楠摘下口罩，用他这张极有说服力的脸拦住了所有想要靠近姐姐的人。
离校时，两人可以刷取通行证，获取得到枫树上一个锦囊的机会。
弟弟抽到了一张5000元的商场代金券，姜若雪却只抽到了一张写着心灵鸡汤的纸条。
“如果出现了难以解决的问题，不妨换个角度思考。”
没有什么问题对姜若雪来说是难以解决的，但她也确实觉得自己应当做出一些改变。
小说的剧情结束了，观察笔记也被没收了，她也该让自己回到原先的位置了。
春日祭结束后，几乎各处都被改造过的艾斯特校园，无缝恢复了它原先的模样。
一切都没有变，但仿佛又有一些东西发生了变化。
走廊里，几个女生凑在一起，小声而兴奋地交流着，她们在活动第一日抢到了头名的画像资格，现在家中都有一份难以言喻的珍贵收藏。
“你们看，我已经把这幅画设成手机屏保了。”
“我没有换，我的屏保是那天偷拍的头名的照片，完全好看到我想舔屏的程度！”
“嘘，我们小声，她马上就要经过这里了！”
几人都是资深粉丝，经过观察后早就算好了姜若雪路过她们班级门口的时间，之后便每天早上前来蹲点。
这学期开始，已经能到鼓起勇气打招呼的程度，并且一般情况下都能换来早安的回复。
准时准点，姜若雪出现在走廊的拐角，几人又如往常一样伸出手来打招呼。
“姜同学，早......”
不同于以往，今日的姜若雪没有再为她们侧目，而是径直穿过走廊。
就好像，没有看到她们一样。
“唔，”女生中的一个握住双手，“感觉每次她路过的时候都会有留下一阵香风。”
“唉，今天没有早安，这下学习都没有力气了。”
“别瞎说了，你不好好学习怎么能和她在同一个考场见面。”留着清爽的短发的女生替同伴打气。
“不过，”她摸摸下巴，“怎么感觉头名今天有点不太对劲。”
“怎么了，她不一直都是这样清冷的样子吗？”就算同她们打招呼时，声音也是透着冷淡疏离的。
“我还是觉得不一样，”短发女生望向姜若雪的身影消失的方向，“她今天给我的感觉，有点像我们第一次打招呼之前的样子。”
“是心情不好吗？”
她挠挠头，和同伴一起返回教室。
＊
“姜若雪。”
“会长。”女孩转身，等候着学生会长的吩咐。
曲子靖抿唇，眼神复杂：“你为什么要退出学生会？”
“专心学习。”
这个回答显然没能让男人满意，他是最清楚女孩的学习风格的，有没有学生会，对方都能做得很好，做到最好。
“是因为我吗，”他咬牙，现在才开始感到后悔，“抱歉。我那天......只是开个玩笑。”
违心的话还是说出了口，女孩却没有做出他想象到的任何反应。
“没关系。”姜若雪确实是真的不在意。
她垂下眼眸，她现在在做的，不过是一点一点把事情修正回，她若是没有做预知梦的模样。
为了他们而加入的粉丝群，她也已经全部退出了。
“没事的话，我就先离开了。”申请已经递交了，无论有没有得到审批，学生会她不会再来。
曲子靖望着女孩决绝离开的背影，拳头攥紧，指甲嵌进掌心的皮肉当中。
第一次，他任由自己被莫大的无助淹没。
不止这一件事，凡是在校内与女孩有过接触的人，都在极短的时间内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姜若雪依旧是她最初的模样，过着她按部就班的生活，只是她却变得异常忙碌起来，忙碌到飞传上的回复也只剩简单的语气词。
望着黎清澜身后空无一人的座位，于飘露面露担忧：“清清，你有没有感觉若雪这段时间安静了很多啊？”
“没有啊，她本来就很安静吧。”
黎清澜不会过分在意姜若雪的人际关系，于飘露却是紧密关注着的。
虽然女孩对她们的态度没有改变，但她肯定，自从女孩退出学生会后，她在对方身边碰到异性的概率是急剧下降的。
而且姜若雪的行踪也开始变得飘忽不定，就比如现在，不知道她又跑去哪里了。
＊
“龙井和碧螺春，要喝哪一个？”莫林宸向趴在桌子上认真做试卷的女孩问道。
“有大红袍吗？”
“有的。”
姜若雪噎了一下：“不好意思，我其实不喜欢喝茶，清水就好。”
男人便直接从饮水机接了一杯水放到她的身边。
“你之前不是嫌我这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吗，怎么最近总往这跑？”年轻的医师端着自己的茶杯，有些促狭地看着女孩。
“你这里比较安静。”方便她认真学习。
教室、图书馆、紫藤花林，这些她常待的地方，早就被人摸清楚，只要去了便会接二连三地受到打扰。
甚至某个英语老师的办公室，对她来说也不再是合格的栖身之所。
莫林宸笑笑：“那我之后给你一把这间办公室的钥匙，我不值班的时候你也可以随时过来。”
“多谢大夫。”
晚上，女生宿舍前，姜若雪看到了一个让她意外的身影。
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原骁，发现姜若雪回来之后，瞬时间站了起来。
女孩好像没有发现他，他便主动跑了上来。
“姜若雪，对不起！你先等一下！”
高大的男生张开双臂挡在自己面前，就算姜若雪不想作出回应，也很难装作没有看见。
见女孩停了下来，原骁马上一股脑念叨了一大堆他事先想好的话。
“我已经知道我之前贸然告白的问题了，你说的那些我都没有认真考虑过，对不起，但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是在乎你的感受的。”
他眼神飘忽不定，把手心的汗在衣角上随意擦擦：“你说的都没错，我现在还没有力量真的反抗原砚，但是我想请你等等我。”
他终于抬起头，直直望向女孩的眼睛，眼神坚定：“等我真正强大起来，等我有能力可以做自己的主。”
姜若雪没有说话，两人在夜幕中静静对视。
“回去吧。”女孩转身离开。
她的身后，男人望着她的背影久久不愿离开。
六月七日，高考考场。
姜若雪把准考证和身份证摆在课桌桌角。
等什么啊等，她已经迫不及待要迈入大学生活了好吗！
＊
直到梁市新一届高考状元的名字被放出来，艾斯特的众人才发现，他们这一届的头名，选择去同上一届的学长学姐们竞争去了。
“我去，头名这完全深藏不露啊。”
“她这成绩，国内各个大学随便选吧。”
公告栏上的照片没变，内容却已经从校内的第一名换成了全市高考第一名。
有人在看清上面内容后惊讶赞叹，也有人因为得知了这个消息而失魂落魄。
姜若雪参加了本届高考的事，除了老师和她的两位同班好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手机铃声不断响起，姜若雪干脆把它静音丢在一边。
考完试，她的假期已经提前开始了。
并且已经开始准备起了等弟弟中考结束后，一起进行的升学旅行。
学校宿舍的物品已经被她收拾了回来，借此机会，女孩将自己的房间重新整理了一遍。
把各类书籍向书架内归位时，她突然瞧见了和自己的观察笔记同款的黑皮笔记本。
她将笔记本抽了出来，打开第一页，里面自然是没有内容的。
回想起那段不断同人认识、结缘的日子，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
她躺到床上，把笔记本放在胸口，无声而怀念地笑了一下。
是时候书写读独属她自己的故事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