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兮自正月十五以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华青空,有时能感受到他的气息,有时却不能。但生活中有了姬雅、白冽,平淡如水的日子便又开始鸡飞狗跳。
“波心荡月”的生意好得不得了,每日客似云来。
宇文星沉仍到了风小桥房中,三人对饮。
“我的银子买的店,是不是挣了钱也是我的?”宇文星沉故意问道。
“你就这点气度,怎么当王!”柳寒兮一听有人跟她提钱,就来了劲。
宇文星沉就知道她会跳起来,于是将一沓银票摔在桌上,只差没扔她脸上。风小桥望了一眼,都是一百两一张的,至少好几千两。
“方法好使?银两来了?”柳寒兮笑道。
“是,占了些,又换了些,还有人投了些,解了燃眉之急。”宇文星沉如实答道。
“装,你接着装!我的虎跟着你呢!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柳寒兮阴险地笑着,抓起银票数都不数就要往怀里塞。
“你也真是,能全拿走吗?这是我给风巫使下的定。”宇文星沉将银票按在桌上。
柳寒兮一看银子不是给她的,脸又垮了。
“你的在这里!上回和冰绡说还要,也不见来拿,我只好自己送过来了。”宇文星沉又拿了一沓银票出来,放到她的膝上。
柳寒兮看着膝上的两千两银票,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宇文星沉看她脸色不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柳寒兮换了脸色,冷言冷语道:“有屁就放。”
风小桥默默数着银票,一百,二百,嘴角带一丝戏谑的笑。她是慕念愁的幺徒,一直在她身边协助打理神凰宫,也是极聪明的,只未练得神凰而已。
此前,水流沙奉柳寒兮之命回了神凰宫,事事能帮到慕念愁,慕念愁和柳寒兮就商量着,让风小桥出来转一转,以多积累经验。
修云便是不二选之地了。
就像柳寒兮说的,有时候运气,也是一种本事。宇文星沉以为他运气好遇到了神凰巫女,而柳寒兮又何尝不是觉得自己运气好,遇到了宇文星沉。
前几日,她见了那前三,没有一个瞧上了眼。
宇文星沉听了她的话就笑:“想请你进宫医病。”
“两千两,谁病重?”柳寒兮疑惑地问。
“当然是父王,我还是想请你去看看,有没有法子。”宇文星沉答道。
“太过仁慈,可不是什么好事。”风小桥插嘴道。
此时,两人在他对面坐着,一模一样的冷色。
“小桥,侯爷可不是这样的人。若是有起色,百姓会道他有孝心,王上会怎么想?那些还在左右摇摆未定的人又会怎么想?若无起色,也无损失;再者,王一旦有了起色,那些对手要么动要么躲,还可为他争取些时间,他一定还有些事情没有准备好。”柳寒兮邪邪一笑。
“南境若不让你当女王,是南境的损失。”宇文星沉回以一样的微笑。
风小桥听到这话,不由瞪圆了眼,不由竟有了些兴奋的喜悦之色。柳寒兮朝她眨眨眼,轻轻拿膝盖撞了下她的膝盖。
咱有本事自己知道就好了,也不能写脸上。
两人就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偷笑,然后数着银票,宇文星沉则静静等着。
直到柳寒兮数完了银子,清了清嗓子。
宇文星沉以为她答应了,他也知道她一定会答应,期待地看着她。
柳寒兮道:“我虎的工资还没有发呢!”
风小桥都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它挣不少呢!一月一千两呢!咱神凰宫的屋顶子金漆都掉了,不得拿钱补!再掉就是土凤了,哪来的神凰!”柳寒兮白了风小桥一眼。
“是我疏忽了,这就送银两回去。您再回去时一定补好了。”风小桥忙答。
“你明日辰时来接我吧,我带一个人进宫,可以吗?”柳寒兮转脸对宇文星沉道。
宇文星沉笑着点头,离开了“波心荡月”。
柳寒兮见他走了,又各处巡看了一遍,这才准备回宅子。她思来想去,还是没有住在“波心荡月”。到底是为什么,她自己说不上来,许是怕有些人进出不方便吧。
所以,她住在了买“波心荡月”时连带买下的这条街上的另一处宅子,本是为了使“波心荡月”更清静,也是为了以后扩张之用的,不到百步远。
宅子在楼左侧巷尾,柳寒兮出了楼往左手边走,楼檐上手牵着手的白冽和姬雅就起了身。
她在道上走,两人在檐上走。
街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呼唤:“柳老板。”
柳寒兮在街心停了脚步,朝街对面的阴影中望去,一个身影闪了出来,她不由握了拳。再望时已看清对方是位锦衣华服的夫人,于是收起了法力。
“柳老板。”那位夫人见柳寒兮停了脚步,于是脱了雪披由后面的丫头接了,自己迎了过来。
她二十出头的年纪,穿一身青白底裙杏黄袄,身材修长,仪静体闲,冰肌玉骨样,生得也是唇红齿白,面若桃花。
“侯爷夫人。”柳寒兮明知她身份,却未礼,只微微一颔首。
“您识我?”萧佩琂手握着帕子,手心微微冒着汗。
“不认得,但我听侯爷提起过您,一看这娴雅如玉,蕙质兰心的模样,便知是了。”柳寒兮拍起马屁来也是一把好手。
“啊……柳老板过誉了,和柳老板比起来,佩琂差得太远,简直是霄壤之别。”萧佩琂也客气道。
“您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赞我几句吧?”柳寒兮伸手轻轻将她请到了路边。檐下能挡风,她也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怕是要冻僵了。
“我……就是想来……”萧佩琂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柳寒兮看她的样子,倒是仁厚,也有大家风范,骨子里怕也是硬气,否则哪里敢来。
“想来看看夫君常常私会的青楼女子是何模样?”柳寒兮替她答。
听到柳寒兮这样说,萧佩琂倒是松了一口气:“真没想到,是这样的模样,佩琂,自愧不如。”
“不上来撕扯几把?挠花我的脸?”柳寒兮故意道。
萧佩琂倒是平淡地笑了:“我还没有这样的小气,我只是想看看他喜欢的人是什么模样。”
“他不喜欢我,我和他太像了。”柳寒兮答她,接着,走近一步,双手握了她的手。
萧佩琂感觉她的手中有东西,于是好奇地低头看去,那是一簇金光闪闪地丝线。
柳寒兮朝她调皮地挑挑眉,眨眨眼,得到了萧佩琂会心一笑。
正说着话,柳寒兮突然越过萧佩琂往她身后望去。萧佩琂看她往后望,于是也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