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兮需要白冽。
有了他,就可以一日到沐州,一日又到天都。
原来他们也可以一日就到允州,可是柳寒兮偏偏要随着华青空慢慢走,再累再苦,走多少日,也不怕。
真可笑,不是吗?他在你眼里是喜欢的人,你在他眼里却是鬼怪。
他们去了沐州,却没有找到冉星途,一去打听才知道人根本没有来过。看来,母子俩还在天都。
她有些担心,于是又往天都赶。她早该知道,冉星途和菁娘不会扔下她不管,都是自己思虑不周啊。
这个宅院,柳寒兮也不过住了几日,但已是这个世界上她最熟悉的地方。
当她抱着白冽到别院门外时,正入夜,她远远看到院里那棵梨树,梨花已经落尽了。
“星途,门外的石板道有些损了,你明日找人去补补,要是小姐晚上回来,摔了就不好了。”柳寒兮听到院子里菁娘在交代冉星途。
“知道了,娘。等我发了俸,再去买些好石板,再将那路修远些,免得你们两人出门一脚泥。”冉星途答道。
柳寒兮一瞬就红了眼眶。
她推开院门,轻轻唤道:“菁娘,星途,我回来了。”
边叫,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落到白冽的身上。
“小姐!你回来了!”冉星途将手中剑一扔,忙迎过来。
“小姐!”菁娘正在廊下站着,也迎了过来。
三人在院中紧紧相拥,爱着你的人,无论是你什么模样,无论多久不见,都仍会爱着你。
“您可算回来了。”菁娘替她来抹泪,上上下下打量,看她可好。
“不是让你们离开吗?去沐州吗?为何还在这里?”柳寒兮怪道。
“娘不愿离开,要在这里等你,我也就没有去沐州了。先生在天都荐了份职给我,职位虽低些,但好歹可以照顾娘,也可以等你回来。”冉星途答道。
柳寒兮这才放了心。
“我走了,柳贤之没有欺负你们吧!”柳寒兮想起这事儿来,自己可是逃婚走的。
菁娘摇摇头:“家主派人到处去寻了,说有人看到您往东门走了,去追也没有追到。现在那李家公子亲都已经成了,他也就没有再发难。”
“哦,那就好。”柳寒兮松了一口气。
“您呢?!可是那华天师带走了?那缚可解了?”冉星途问。
柳寒兮眼神黯淡下来,答道:“是和他走了,但是……没有解。不过你们放心,他重新给我下了天师血符,应该是能撑一阵子的。”
“那就好那就好,不急不急。”菁娘握了她的手,一看手伤过,又心疼得掉下泪来。
几人聊得投入,并没有发现院里的梨树上,站着一只青鸟。
待他们进屋里,这青鸟便扑扇着翅膀飞走了。走在最后的白冽回身往院中看去,却没有发现它。
破云找到了魂王想要找的人,心中惊喜,为了以防万一,他飞动时用了本身,而不是法力。出了院子飞出去一段,这才化成青烟回了骁鸷殿。
他看到藤精花如瑰正跪在魂王阎霄座下。
阎霄一脸怒气,他一摔袖,将身前的花如瑰扫倒在地。
“你好大的胆子?!竟私自去找月儿!”他左手持着花如瑰献上的玄灵匣,还有她偷去的盛过戚啸月魂魄的魂瓮。
“王!王您饶了我!我只不过想直接将巫女给您接来,可是……可是她身边有好几个道士,还有个猫精,我……打不过……是……是断了的藤根才逃出来!”花如瑰顾不得被阎霄伤的这下,忙解释道,说着,掀起自己的赤色裙摆,就见她两腿鲜血淋淋。
“道士……”阎霄心里念道。
“对方是天师!”花如瑰为了证明自己尽了力,将华青空的身份也说了出来。
“天师……”阎霄冷笑一声,“区区天师也敢动我的人!去查查,是哪位天师,他最好不要下地府来办事!还有,玄灵匙,速去找来!”
“是。”花如瑰得了令急急去了。
“魂王。”青鸟破云行礼。
“蠢货!月儿现在是人,虽有我一缕魂,但仍不入不得地府,她竟想带将她带来!好在未成事,否则月儿肉身又要再毁一次,我如何会让她再受一次苦。”阎霄火气未消。
“启禀魂王,属下寻到了。”破云轻抬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阎霄竟朝破云笑了,戚啸月,他的月牙儿,终于寻到了。
“在哪儿?”
“天都郊外。”
“去看看。”
“王,您……”
“我就看看。”
“是。”
破云在前领路,将地府魂王引到了柳家别院。
“王,花如瑰说的道士不知去向,但猫精还在。”在院外,破云对阎霄说。
“她就是喜欢养这些东西。以前,也养着犬精、鸟精、虎精,时时拿来吓我。”阎霄说到前世的她,一脸甜蜜。
“以前有法术在身,现在是个普通人也能养这些,巫女的胆识果真不一般。”破云跟着轻笑。
“现在是怎样的女子?”
“是天都第一美女,听说静美娴雅,仕女风范更甚皇室女。”破云知他会问,也用心去打听了。
“美是肯定美的,但这柔、娴、雅,以前可不曾有过一分啊!”阎霄又想起了那骑虎御凤奔走在阵前,身边围绕着各种怪物的戚啸月。
“等唤齐魂魄,原来的巫女也就回来了。”破云停了脚步。
阎霄一挥袖,落了法术到院内,院内的人便沉睡下去,包括白冽在内,柳寒兮在屋内洗澡,他趴在外屋的榻上。
浴桶前的灯架上,三只烛被一阵轻风吹熄,这风带着烛火的气息轻扫过她的脸庞,她不由微闭了下那双美目,想再睁开,却发现不能了。
阎霄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戚啸月,仍是那如星美目,仍是那如樱红唇。他走近些,发现了她手上与胸前的伤。她现在仍是人的皮肉之身,谁又让她伤了呢。
“月儿……”阎霄将她带到床上,看到她未着一丝的身体,阎霄既心疼又动情,不禁轻轻吻上了她的唇。他修长的手轻轻张开,握住她的双手又抚过胸口,替她疗已近痊愈的伤,直到皮肤恢复如初。
“以后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阎霄轻轻替她盖上被,在她耳边轻声道。
这是十七年来,他第一次以真身与她相见,但她闭着眼不能见,他现在的身份也不能在她身边久留,否则只会损了她的阳气。
但这一切,柳寒兮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有人在轻抚她,亲吻她。
她不害怕,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月儿……他是在叫我吗……”
“那天师给她下的是天师血符,完完全全可以压制住我的那缕魂,道法不错。就先用着吧,在未找齐法器前,这样对她更有好处。”阎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