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七拐八拐绕到一个破落的村子。
一大半房屋倒塌,杂草丛生,还有一种阴冷的感觉。
蓝钰停下脚步,低喃一声,“就在这儿”
下一刻,身形消失在原地。
空间内,轩辕倾墨盯着外面的景象,询问道:“具体点,气味残留在哪?”
“最西边那座坍塌的房子,正下方”
“知道了”
轩辕倾墨控制空间前进,很快便来到蓝钰所说的房屋旁。
意念微动,外面的景象扩大十米,能够清楚看清每一处细节。
终于,在一堆杂草中找到了入口。
随之进入,一座极其豪华的地下宫殿映入眼帘,声音隐隐传出。
“主子放心,事情办妥了”
“这件事不能掉以轻心,画坊那边安排好,不能出现一丝差错”
“是”
轩辕倾墨循声过去,坐在主位上的人让她心头一颤。
“袁野?居然是他?”
坐于主位,一席紫金色华丽衣袍的人,居然是云霄城城主?
回想云霄城的事,再结合这次,以及他们提到的画坊,他究竟要做什么?
思索之际,袁野大手一挥,殿内站着的一众黑袍人快速退下。
袁野环顾四周,长叹一声。
整个人松弛下来,目光穿透宫殿,看向远处,晦暗深远。
“芸芊,这么些年过去,你还好吗?我好想你,真的很想...”
声音逐渐低沉,身子蜷缩一团,脑袋埋进双膝间。
殿内空空荡荡,抽噎声极为明显。
恰在这时,一缕寒风透过气孔吹了进来。
袁野缓缓起身,擦去脸上泪痕,露出一个阳光的微笑,手指朝前伸去。
“芸芊,你回来了,你没有离开我,是不是?”
“我想你了,想你做的饭食,想你亲手做的衣袍,想你的关心,想有关你的一切...”
他慢慢蹲下身子,双手抱着臂膀,眼含清泪。
“芸芊,我冷,你再抱抱我,好不好?”
轩辕倾墨眉眼低垂,心中生出一抹别样的情绪。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这句话没错。
“主人,那个黑衣人刚才已经出去了,他也只是个小喽啰”,蓝钰静静地看着外面情景,疑惑道:“他是疯了吗?对着空气说话?”
“他不是疯了,是思念过度产生幻觉了”
“幻觉?这个人这么坏却还有如此脆弱的一面?真是奇怪”
蓝钰摇摇头,表示不理解。
人情世故太过复杂,还是做一只鲛人好。
轩辕倾墨淡淡的回道:“是人都会有脆弱的一面,妖兽也一样”
停留约莫半个时辰,没有什么有用的价值,只是从一些人的谈话中确定他们与画坊的关系很不一般。
看来有机会要去画坊走一趟,亲自试试水。
而此时,安槿正倚靠在软榻上,手中捏着传音螺。
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眼底闪过一抹不耐烦。
“爹,我已经找了,哪敢骗您?娘亲这次铁了心要离开宗门,她实力那么强,想将自己隐藏起来轻而易举,咱们怎么可能找得到?”
“对了,派来的人我很喜欢,她很聪明...”
一系列夸奖的话源源不断的传入孟建弛耳中,无疑是一种认可。
“爹,既然这样就让她一直跟着我,帮我出出主意,生意也能越做越好不是?”
“行行行,不就是七天回去一次吗?我知道了,会交代的”
几句过后,不耐烦的收起传音螺。
咚咚咚...
“东家,话本的数量还需您定”
门外传来掌柜的声音。
安槿思索片刻,回道:“先投放一万本到各家店铺,若是可行,再加量”
其实心底已经有了确切答案,这一次一定会大卖特卖。
“告诉写手,就按照我给的类型,多编一些话本出来”
“是,属下这就去”
安槿懒散的躺在软榻上,翻了个身,伸个懒腰。
眼睛看向床头,脑子里全都是话本上的内容,挥之不去。
......
三天后
经过大力宣传,上到修士,下到百姓,疯一般的涌入文清斋购买话本。
奈何数量有限,买不到的只能悻悻而归。
文清斋掌柜站在柜台后,左手收钱,右手登记,忙到手软。
他并不觉得辛苦,反而暗暗欢呼,生意好了,降低的工钱也该回到原位了。
只可惜,想法很美好,理想很现实。
直到傍晚,店铺关门,掌柜怀着忐忑的心敲响了安槿的房门。
“进来”
掌柜战战兢兢的推门走进,缓步挪移至桌前。
“小的恭贺东家东山再起,生意兴隆,顺风顺水”
安槿直接戳穿他,捏着手中的茶杯缓缓开口:“这么客套,说吧!出什么事了?”
“东家,小的想问问工钱的事,之前生意不好,大伙的工钱缩减一半,你看...”
不等掌柜说完,一杯茶水泼到脸上。
掌柜不敢吭声,低着头默默承受着。
“你敢和我讨价还价?你要清楚,你们靠谁养着,身为掌柜,每个月给你四块灵石已经不错了,御弘大陆有的是人,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东家,可...”
“闭嘴,滚出去,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生意刚有起色就来找茬,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安槿言辞犀利,一双眸子瞪得老大,唾沫星子飞到掌柜脸上。
想起家中病重的女儿,掌柜深吸一口气,捏紧了拳头,梗着脖子反驳道:“东家,我们的工钱是因为店铺生意不好才下降的,现在生意好了,我们不求你能涨工钱,只求能将工钱恢复到原来的数目,这有什么不对?”
砰——
一掌拍出,掌柜破门而出,砸下一楼。
“若觉得工钱低,自行离开,文清斋不缺人手”
楼下小厮面面相觑,一个个瑟缩着脖子,不敢开口。
掌柜艰难爬起,几人表情收入眼底,他不由得自嘲一声,“是我错了”
今日不光是为了女儿的药钱,更是为了店里的小厮争取工钱,谁料想,是这样下场。
无一人为他说话,甚至没有人上前搀扶他,更没有安慰。
人心就在这一瞬彻底凉透,他不会再为其他人争取利益,再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