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儿!”
季春花才开门,刘姐就火急火燎的道:“快快快,赶紧跟我回村委会。”
“何书记刚接到通知,说镇上临时把公开课的时间改到今天下午啦!”
“最晚两点钟左右他们就要来啦!”
“... ...啥?!”季春花惊得瞪大眼:“可、可我还没准备好呐,哎呀,我、我寻思今天扫盲班子开课,就先顾着备今天的课了,公开课的表格我还空了几个没写呐!”
刘姐哎呀道:“所以说咱得先趁着他们没来跟何书记商量商量呀,看看咱安排... ...”
季春花木木然地点点头,跟身后听着动静的段虎道了句:“你别送我啦,我跟刘姐一起回去就得啦。”
“罗婶儿跟方婶儿还搁正屋呢吧?她们指定得唠的嘴都干了,你去给沏点茶啥的,照顾照顾。”
“哦对,再替我打声招呼,村委会那边着急,我就先跟刘姐过去了。”
段虎瞧着确实是怪着急的事儿,便闷不做声地点点头,示意她走吧,等她出去了,探着脑瓜又喊一句:“媳妇儿,你也喝水嗷!”
“别着忙,你指定没问题!”
季春花脚步微顿,心下生起一股暖流,笑着跟他摆手:“嗯呢,我知道,你快回去吧。”
“也别忘了看着点娃们啊!”
语罢,便转身同刘姐顺着土道往前走。
刘姐回头瞅了几眼,直到俩人拐过弯看不见段家的影子以后才不忍道:“你爷们儿真是疼你,咱都走老远了他还搁那扒头瞅你呢!”
“哎,看见你俩现在这么好,就觉得缘分这东西真是奇妙啊,真好,真好!”
“春花儿,你说时间过得可真快啊,那天我跟你尤姐还唠呢,感觉你跟你爷们儿搁相亲大会瞅对眼的那天好像就是昨天一样... ...”
……
到达村委会以后,季春花就直奔着办公室去了。
里面正坐着两位年轻小同志,才刚建议何书记不行就别让季队长讲了,
因为他们都觉得季春花文化程度到底不高,也没应对过类似的场面。
她能把扫盲班子的老同志们教好,是因为那些老同志们基本都是大字不识一个,跟镇上来检查不能相提并论。
况且,这还是临时提前了,他们不太相信季春花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一点纰漏不出。
要是不顺利,拿不到补助事小,受到批评就麻烦了。
到时候,首先要负责任的就是何书记,没准镇上还会考虑王村长退休之后,让何书记来替位到底能不能行呢。
一看见季春花,他们俩难免觉得有些尴尬,纷纷起身打了声招呼,随后就带门出去了。
何书记觉得没眼看,揉了揉脑瓜道:“季队长,你先坐下,咱们商量商量。”
仨人刚才说话的时候门没关,季春花也听出来了大概其的意思。
她没说别的,沉吟片刻后只道:“何书记,我有个... ...想法,不然我说说,您听听?”
何书记闻此立马来了精神 ,“好好好,其实我主要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季队长,你啥都不用顾忌,咋想的你就咋说。”
季春花缓声道:“之前您跟我说过,您说……要论学识指定是人上有人,但更好的并不代表就更适合,比方说您,懂得就比我多,”
“但、但是,”季春花脸有点红,鼓起勇气道:“但扫盲班子的婶子们还是都那么盼着我抓紧回来继续教课,我、我就想,或许我搁她们心里,可能暂时、就是最好的!”
“而且镇上也一直都知道是我在做扫盲班子的老师 ,咱们要是为了过这个考核临时换人,就、就特别像是在打自己的脸,像是咱对我这个老师不自信。”
“尤其是之前,咱们还跟镇上派来的白老师产生了冲突,眼下再换人 ,那不就更显得咱虚的慌了嘛?”
何书记忍不住插嘴:“没错,我刚才也这么想来着,分明之前咱们否定过镇上派来 的扫盲老师 ,如今再否定我们一直以来从内部发展的老师,这、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可我也知道公开课的表格你还没有填好,时间已经不多了,你来得及准备吗?”
季春花:“我不打算准备了。”
何书记自然没听明白:“啥,啥意思?”
季春花笑笑:“我打算该咋上课就咋上,今天本来就是我们扫盲班子正常上课的日子,我下午该讲啥就讲啥好啦!”
“嘿嘿……其实来时的道上我还寻思呢,这东西又不是顺便,咋还能突然就提前了呢?没准镇上就是不想听咱刻意准备的那些,就是想听听咱平时到底是咋讲的呢。”
何书记忽然一震,刷啦一下站起身,激动道:“对啊!对啊!”
“季队长你说的非常有道理啊!……我就说,这种事情咋还能临时变动呢?你这么一说,让我真是犹如醍醐灌顶。”
“说不准这就是镇上的主要目的啊,他们或许就是想听听咱平日到底是咋上课的呢!”
他端起茶缸子,猛猛灌下几口,心中愈发坚定,道:“既然如此,咱就更不能换人了,他们特地挑了下午来,咱都已经上了半天课了……那咱下午就还按顺序讲,就像你说的,季队长。”
“该咋讲!就咋讲!”
……
下午两点,扫盲班准时开始上课。
何书记看了看墙上挂着的表,觉得奇怪,忍不住问刘姐:“派人去村口看了吗?还是啥动静都没有?”
刘大姐皱着眉,苦恼道:“咋没看啊,都去两回了,一个生人都没瞅见!”
何书记:“……这是咋回事?不是说了最晚两点指定到的吗?”
刘大姐猜测道:“有没有可能是又有啥变动了?传信的人还没过来?”
何书记不知所以:“谁知道啊,按理说应该不会啊,中午来信儿的时候那么急,您不也瞅见了?”
“哎,”他叹口气,最后往教室里瞅了一眼正在侃侃而谈的季春花,
面上的忧愁忽然消散许多,压低声音道:“算了,甭管他们是啥安排,咱只管配合就是了,我看季队长状态非常好,还是这么热情满满的。”
“不说别的,就凭这个坐也坐满站也站满的教室,我们也应该有信心!应该为此感到骄傲!”
“别去村口看了,他们啥时候来咱都不怕,都该干啥干啥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