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钱富成买的小洋楼,季琴叫保姆阿姨送了瓶洋酒到房间,
她一口气灌下半瓶,醉醺醺地倒在柔软的床上,被头顶奢华的水晶灯晃得眼通红。
然后便重新开始寻思,寻思那些她不知道盘算过多少遍的东西。
她想过好日子,想做阔太太,可年轻的时候就这么几年,
除了段虎这个哪方面都很强的男人,她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找另外一个比他更合适的对象了。
才从季家跑出来的时候她也做过假设,例如不靠男人,就靠自己呢。
不消片刻,季琴就否决了这种假设。
她没办法忘记上辈子余光对她的宠爱和娇惯,那种被男人滋养的感觉,是什么都代替不了的。
她需要钱,也需要男人。
凭什么非要做选择呢?
她是个女人,还是个相貌和谈吐都很优秀的女人,凭什么就不能嫁给一个有钱又疼她的男人?
况且,就算靠她自己,真想混到人上人的地步,难道就不用走些捷径了吗?
上辈子她跟着那个丧尽天良的骗子,不就见过很多脏事烂事吗?
一个女人,想要干干净净的赚好多好多钱,是比登天还难的。
“咚咚咚。”
门忽然被敲响,季琴蓦地一愣,却没擦掉眼泪,
反而故意带着哭腔问:“谁?”
钱富成听保姆说她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好,小心翼翼道:“小琴,是我。”
“方便进去吗?”
他说话带着挺重的家乡口音,每每跟她讲话都耐心放慢。
季琴眸中一闪,有些轻蔑地撇了撇嘴,她总觉得像钱富成这样,能被女人轻易骗的男人日后也不会爬得多高。
不像段虎,段虎上辈子到最后都没结婚成家,所以才能成就一番大作为。
“说这话做什么呀?进来呀。”
虽这么想,她却娇娇的笑了一声。
钱富成听她心情不好还强颜欢笑更加心疼,轻轻推门进来以后就问:“小琴,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晚上我们去西餐厅吃牛排,怎么样?”
季琴坐起身,视线掠过钱富成略微挺起的肚子和长着皱纹的眼角时实在没忍住,猛地偏过头。
钱富成见她有些慌乱地擦泪,只当是她不想让自己担心难过。
“小琴。”他缓缓走过去坐到她身边,想去亲她,“有什么心事不要憋着,跟我说吧?”
季琴嗅到他的体味顿时愈发难忍。
中年以后的男人跟年轻的男人身上的味道都不一样。
“算、算了。”季琴略微不自然地挪挪屁股,吭哧道:“你一天也挺累的,我跟你说这些做啥呀?还得叫你跟我操心。”
她平时都会和他说普通话,偶尔会带些家乡话。
这与她在钱富成心中的印象十分吻合,像是个既想迎合社会,又保有天真与单纯的可爱姑娘。
钱富成更加温柔:“小琴,我比你大这么多,哪里需要你为我着想?”
“你还年轻,明明能有很多机会,还选择跟了我,就不要总是这么客气了。”
他看她似乎不愿意继续与自己亲近,也没不高兴。
体贴地起身道:“你换身衣服,打扮打扮,我去叫刘叔把车擦擦。”
“我就在楼下等你,不急的哈。”
语罢,便笑着走出去,再次动作很轻地阖上房门。
季琴立刻敛去一脸柔弱,飞快蹭蹭被他摸过的手背,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段虎那双骨节分明,结实而年轻的手。
胃里的酒液当即翻滚上来,让她既为钱富成的抚触感到恶心,又为这份对比感到心颤。
她不曾被段虎那样的男人疼爱过,上辈子的余光年纪虽然也不算大,但长相和身材也都是很普通的。
... ...真不敢想,要是被段虎紧紧的抱在怀里该会是什么样的滋味儿。
季琴忍不住搂住自己,双颊泛出红意,
没过一会儿,便迅速起身去换衣服了。
她不愿意就这么放弃,越是想到他就越觉得不甘心。
所以现在还是要先把钱富成哄好。
只有这样,他才会对自己更信任、更松懈,从而方便她之后推进自己的计划。
……
段虎分得清啥事可以暂时瞒一瞒,啥事绝对不能瞒。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同着孙巧云,就把季琴找他的事儿还有说的那些话全跟季春花复述了一遍,
自己是咋答的,也都一字不落的说了。
季春花听完,脸上顿时没了半分笑,孙巧云也抿着嘴,被恶心得拧眉皱脸。
过会儿问:“虎子,你打算咋办?”
“妈知道你是有想法了,你说说。”
段虎倚着炕柜,嗤笑道:“现在还用不着咱,他们季家除了季阳不还有个老娘们么?”
“她要知道季琴搁县城混得那么风生水起,她能乐意?能平衡?”
“诶对。”段虎混不吝地挑了挑眉,“我差点忘了,那回罗媒婆不提过一嘴,说季琴可能不是许丽生的么?”
他忆起梦里的上辈子,想到那些熊娃子后来嚷嚷的那几句话,觉得贼好听、贼顺耳,他这辈子还想再听见。
而且这回,不再是只他自己能听见,他的小胖丫儿也能听见。
段虎状似懒散地摩挲摩挲虎口,悠悠道:“我寻思咱再把罗婶儿叫来,请人吃个饭,完了叫她给点线索,咱去查就得了。”
“这往上捯不过是二十年的事儿么,又没躲离这点地方,咋也能查着。”
“到时候这事儿闹开了,许丽指定得急眼... ...”
“... ...”
“... ...”
睡前,季春花给长安长乐喂完奶,仍然显得心不在焉。
段虎知道她心里寻思啥,把娃们撂好就返回来裹着她进被窝,照她嘴上啃好几口。
“咋?不得劲了?”
“怕她占老子便宜?”
季春花讷讷道:“那倒是不至于... ...你也得叫她占啊。”
“诶诶诶!”段虎听得板起脸,演上了,“咋个意思?一点儿醋不吃嗷?”
“老子这么一水灵灵的大老爷们儿,你、你多少不得操点心啊!”
季春花抿抿嘴儿,眼里亮晶晶的,羞涩道:“那、那我还是水灵灵的胖年糕团子呐,你不也操过我的心嘛?”
“可咱俩都说过了呀,我只稀罕你,你也只稀罕我呀。”
她软乎乎的一笑,语气却很坚定:“所以我才不会瞎吃醋呢,更不会为着季琴那样的人跟你闹别扭,一点点都不会。”
“... ...就属你这小嘴儿能叭叭嗷?”段虎哑声粗笑,又亲她脸蛋儿,
季春花一边躲他扎人的胡茬,一边道:“先别闹啦,咱俩唠点别的呗。”
“妈说今儿季阳又往咱家门上塞钱了?你咋没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