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路辰钧往四下瞟了瞟。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黄鼬阿飘默默地背过身，用爪子捂住了自己的豆豆眼。
“我，不看。”
虽然没看见，但这句话是听见了。
路辰钧干咳一声，弯起来的手挡在嘴边，朝卓倾华低声道：“嘴巴。”
卓倾华存了心思逗他，一点都没有要松口的意思。
“还有呢？”
当着一只黄皮耗子说这些事，属实也让路辰钧这个经历大风大浪的人有点羞涩。
他舔了舔嘴唇，继续小声说：“还有脖子。”
“还有呢？”
“……我胸口上。”
路辰钧扯着自己的衣领，很无奈又很小声地说道：“昨晚上你还咬了呢，留了好大个牙印。”
还当他是在责怪自己，卓倾华两手叉腰：“你还咬我屁股了呢！”
“哪有？！”路辰钧一时间立刻就急了，哭笑不得地往远处扫了眼，这才放心地纠正他：“是腰！而且我没咬，我那是亲的！”
黄鼬在啧啧啧。
卓倾华立刻弯起眼眸，朝着他走过来，想要扑到他身上给一个大大的拥抱。
“真是你？路哥！”
但他的手却先穿过了路辰钧的身体，像不存在的蜉蝣一样，触碰不到对方。
路辰钧惊诧道：“怎么会这样？！”
而卓倾华却已经明白了。
他解释道：“这是我的梦境，我被梦魇困在这里了。”
正应了安禾的那句话。
他的身体虽然在道观，但是他的魂儿已经转移到另一个地方了。
路辰钧叹道：“早知道会进你梦里，当初咱俩一起昏迷多好？你看这事儿闹的，嗐！”
微微握紧木棍的手指泛白，暴露了路辰钧藏于内心的恐惧。
如果按照梦魇只攻击心中执念所在，那路辰钧未必会被梦魇困在龙山九大峰。
或许在曾经某个危险的拍摄现场。
或许甚至能追溯到上一世……
卓倾华知道他只是想营造诙谐的氛围让自己轻松一点，于是隔空作出摸他脑袋的动作。
“路哥，乖。”
不管怎么说，两个人都算是正式重逢。
所以有些话也必须在这个时候摊开了说。
卓倾华说：“我想我一直没办法从这里离开的原因，多半是因为我遗留在这里的东西。”
一些不曾见过的回忆画面随着他们进入九大峰的森林腹地而逐渐清晰。
一座由石头搭建的石碑矗立在眼前，约摸有一人半那么高。
石碑的下方被杂草遮掩，上面写了一些字，但是被草挡住，已经看不清楚了。
路辰钧将疯长的野草拨开，终于得见石碑上刻着的文字。
那是一些很难跟现代文字牵扯上关系的、晦涩难懂的古文字。
但路辰钧却在看见这些字的时候，下意识地就知道上面都写了什么。
“吾以断尾祭吾后嗣……”
最下面的署名，清晰可见的两个字。
陆吾。
他的耳边霎时响起了一道惊雷！
卓倾华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心中揪痛难当。
“路哥……”
身旁男人的喉结艰难地滚动着，终于缓缓转头，红彤彤的眼眶痛心地看着他。
“我们，有过孩子？”
卓倾华想了想，点头，又摇头。
路辰钧不明白，伸手过去似乎想要抓住他的手臂，但只是徒劳无功。
他只能迫切地追问：“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好凶……】
和往常一样，卓倾华默念在心里的话进入了男人的耳朵里。
他心里愧疚，脸上急切而严厉的神色微微放松。
卓倾华说：“以前，我们是同类。神兽的诞生始于混沌、天地，而神兽的延续无需繁衍，你我还没结契的时候，就已经想过要如何创造属于我们的后嗣。”
“以兽骨作引，以内丹为续，凝结你我二人的精气，再以我的血肉滋养……”
路辰钧眼神恍惚，眉头微皱。
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副全然听不懂的样子。
卓倾华只好用手指着自己的腹部，说：“就是说，我以前真的会生小孩。”
“！！！”
结合脑海中承袭到的碎片记忆，路辰钧瞳孔地震。
他沉默良久，慢慢消化着这些讯息。
直到一个疑问从脑海浮现——
“为什么不是我生？”
卓倾华瞥他一眼，然后蹲在了石碑前，两手托腮。
“你说你怕疼，就哄着我，非要让我生。”
“没有双修，居然也能生……”
这算无性繁殖吗？
等一下，好像扯得有点远了。
风吹草动，四周的云雾慢慢开始散开。
这种似曾相识的场景，让路辰钧好像又回到了合阳寨祭祀跳舞的那天晚上。
白雾散去，卓倾华起身，仰头看着不远处。
“我们山下游历结识，并肩同行，遇到过许多麻烦，也结识过诸多凡人。修道者抑制天性酿成的悲剧比比皆是，反倒是那些芸芸众生，至情至性，更像是这个世间的主宰者。”
“我们彼此钟情，后来我与你约定，历练结束后就拜别师门，专心找一处世外桃源养几只小神兽。”
大概就是截止到合阳寨的河神之事，卓倾华没有对师父设防，被他下了忘缘蛊。
而那时起，他已经将尚未成型的小神兽置于身体里安养。
卓倾华的情绪看起来很低落。
远处走来了一个长着小胡子的道士匆匆走过，怀里抱着一个布包，下面还在渗血。
路辰钧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不是那个pua你的老登吗？他抱的是什么？！”
卓倾华暗暗攥紧拳头。
“是我和你用精气和神力滋养的小神兽，它被师父发现，从我的身体里剖了出来。”
路辰钧简直气极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