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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长乐郡主这模样不似醉酒,倒像是……像是……”

被汝宁王妃派过来的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嬷嬷,这会儿见小姑娘脸色难看得不行,才意识到事情不对。

“像是什么?嬷嬷您快些说呀!”

兰心几个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像是中毒……”

“什么?!”

此言一出,不仅是长公主等人,连上首的帝后和贵妃也惊了。

“怎么可能,本宫安排的酒菜大家都吃用了,为何只有长乐郡主有此症状?怕不是她吃坏了什么别的东西,倒赖在本宫头上!”

贵妃着急站起身,说完又想起皇帝在自己身边,连忙弱弱地一歪,倒在皇帝身上:

“陛下,您是知道臣妾的,除了上回那个邹平是臣妾识人不清,别的事情臣妾都是办得井井有条的,从来不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皇帝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白皙的手背,目光却看向皇后。

皇后早就移开了眼神,她看向底下因为那位嬷嬷说的中毒症状,而人人自危的宾客宗亲们。

“诸位还请稍安勿躁,太医已经派人去请了,各位用的酒水吃食都会封存,由专人和太医重新检验。”

这时候,皇后和妃妾的不同就高下立判了。

一个慌张辩解,一个端庄稳重,皇帝将扶着自己的贵妃拨正,语气有些冷淡:

“不过只是底下人怀疑一句,你如此惊慌做什么?好歹也贵为贵妃,该有身居高位的持重大气。”

贵妃委屈地瘪了瘪嘴,“臣妾就是担心陛下怀疑臣妾,所以才如此着急想要解释,陛下还不知道臣妾嘛……”

不多时,太医姗姗来迟,来的还是齐玉璇的熟人韦太医。

经过之前时疫一事,韦太医在太医院中的地位可谓是水涨船高,除了几位院使院判,其他太医都是唯韦太医马首是瞻。

“微臣参见陛下,皇后,贵妃……”

“别行礼了,快过来为郡主瞧瞧!”

长公主急声打断了韦太医的行礼,就差没将人直接提溜过来。

“是——”

韦太医乍听郡主的名号,虎躯一震,连忙小跑着到了齐玉璇的跟前。

这可是提携他到如今地位的贵人,于情于理他也得好好关照不是?

可望闻问切下来,韦太医面上越来越凝重。

“郡主这是……”他不确定地再探了探齐玉璇的脉象,眉心几乎可以夹死苍蝇。

“郡主体内有一子母蛊,与毒物相冲,这才会立刻毒性攻心,怕是要立刻催吐将那毒物吐出来才行!”

长公主听见慢性毒这几个字眼,几乎是两眼一黑。

子母蛊她知道,玉璇将那个叫任舜的护卫领回长公主府时,就曾和她报备过。

她颤抖着手指向齐玉璇长案上的那只酒杯,咬着牙道:

“还劳烦韦太医瞧瞧,毒物是不是这杯子里的酒!”

“兰心,你们带郡主下去!”

韦太医忙不迭地将杯子里残存的酒液用手指挑起,轻嗅,又以舌尖轻尝,而后快速漱口。

如此反复几次,他却还是面露为难之色。

“长公主,恕微臣无能,无法确认此酒中是否有毒。”

药酒中有朱砂、雄黄和菖蒲等好几种中药药材,味道驳杂难以分辨,韦太医在分辨毒物一事上造诣不高,能通过把脉确认齐玉璇是蛊和毒相冲已经是耗尽毕生所学了,这会儿实在是江郎才尽。

长公主也不为难他,立刻起身跪倒在地,向上首的皇帝殷切道:

“陛下,娘娘,玉璇还那么小,从前吃过那么多苦就算了,如今到了我身边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就又遇到了毒物……”

她咬着牙,目光几不可察地从贵妃身上一扫而过。

“还请二位怜惜,势必要将那下毒之人揪出,还吾儿一个公道!”

客房之中。

齐玉璇将酒液尽数吐了出来,又喝了许多安神汤,终于好过了不少。

“杏儿,你来瞧瞧。”

她招手,跟着进来的婢女之一立刻闻声而动,抬起了头。

兰心和碧穗都吓了一跳,“我就说怎么多了一个年纪这般小的丫鬟,还一直低着头,原来郡主是带你过来了!”

“那今日这事,不是意外,而是……”

“嘘——”

裴杏儿以手指抵在唇边,示意她们别说话,她要专心把脉。

碧穗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还顺便将兰心的嘴也捂上了。

齐玉璇和裴杏儿相视一笑,待探查了脉象平安无虞后,主仆几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还好有你给的丹药,若不然,我就是整整喝一壶下去也达不到方才那效果。”

齐玉璇感慨道。

“郡主您是知道我们裴家的,论治病救人嘛还马马虎虎,可是这些奇技淫巧的小把戏,我们祖上研究的不少,要不是有些书只剩下残页了,我的招数还多着呢。”

裴杏儿有些骄傲,只是刚吹嘘没几句,门外就传来了一道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是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

“长乐郡主,奴才是太子身边伺候的孙邈,奉太子之命前来给郡主送东西来了。”

“快请进!”

孙邈亲自捧着托盘进来,托盘上是一碗温补的八宝甜羹,盖子一揭开,满室都是热气腾腾的清甜气息。

“殿下说了,郡主牺牲颇大,这八宝甜羹是一早就炖上,用水箱温着一路从宫里带出来的,这会儿用正正好,还望郡主您赏脸尝尝,甜个嘴儿也是好的。”

齐玉璇一怔,示意兰心接过。

她方才吐过东西,这会儿胃里空空如也,且照这样子下去,怕是今日一日都吃不了什么东西了,太子细致到连这一点都想到了。

“多谢太子表哥,对了,母亲那边怕是也没心情用东西了,这甜羹可还有?”

这次的事情,是她和太子私下里商量的,且最开始本来也没打算让她以身犯险,还是她告知子母蛊的存在,又请教了裴杏儿,这才说服了太子。

孙邈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张白胖的脸上别提多喜庆:

“太子早就吩咐过留了,就等那边儿结束了便送上去!”

“那就好,也辛苦孙公公了。”

“这都是奴才的本分,那郡主您先歇着,若是那边儿一有消息,立刻派人来知会您。”

“孙公公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