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话也是越说越难听。尹子衿视线被挡,但听力极佳,那些人的话顿时一字不落的传到了尹子衿的耳中,那些话像尖刀一样刺进了尹子衿的心口儿,冰冷刺骨,令人寒心。甚至比冬季里的寒风还要冷。
尹子衿只觉自己很冷,是心冷心寒。尹子衿不由的想:“人本来就是这样儿,趋利避害,凑热闹、落井下石的不在少数。
更何况自己这一番行为,已经触及了太多人的利益了。整个大盛朝本就是一个大的利益集团,想要冲破它们,本就困难重重。”
尹子衿叹了一口气,内心想着:“自己一个男儿身,被慢慢的折磨成女儿身,已然这样儿了,自己认命了。但还有千千万万的女性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她们变成了主导者想要变成的模样,但却忘记了自己本身就是自由的。
在男权社会中,她们被要求戴上另一个又一个的枷锁,传宗接代、缠足、囿于内宅、荡妇、浸猪笼、殉葬、贞洁牌坊……
自己经历光明,就见不得黑暗。自己已然长大,就要做些什么。尹子衿在大盛朝待的久了,内心便越来越恐惧。他害怕,害怕过得越久,他自己也被同化了,最后也落了个生殉的下场。
就当是为了自己自己有英雄病吧!为了自己,更为了大盛朝千千万万的女子们。”
尹子衿被绑在狭小的竹笼里,浑身又痛又麻,整个身子都非常疲惫,又因为黄金蜂的作用,整个身子麻痒极了,但尹子衿只能受着。
时间越长,尹子衿越难受,但尹子衿浑身上下只有三寸金莲儿能动,尹子衿的小脚不由的相互蹭了蹭,以缓解身子的不适。
而盛慕灵看着被吊进竹笼里的尹子衿,有些难过,也有些气愤。如今的自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的事情都没有解决,又如何能救得了尹子衿。此事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杜临,自己必须要让他付出代价,如若不然,如何对得起自己,又如何对得起尹六姑娘对自己的帮助……
“哎?听你们说扬州真是个好地方,人间仙境,温柔富贵乡啊……”
“那肯定啊!对男人来说简直就是温柔富贵之乡啊!但是,要有银子啊!没有银子可是不行的。那扬州瘦马,可是当地一绝……”
众人议论纷纷,声音也越来越大,一旁的官差连忙维持秩序:“公堂之上,保持肃静……”
当公堂外面涌来了大量看热闹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语,自是讨论声越来越大。更何况法不责众,而公堂之内,审讯还在继续。
不知过了多久,尹子衿只觉得身子忽冷忽热的,没过多久就头晕眼花,耳鸣了起来,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当尹子衿醒来时,四周的光线已然变得昏暗起来,夜幕正悄然降临。一直守候在旁的锦衣卫们见状,小心翼翼地将那巨大的竹笼轻轻地放在地上。他们动作轻柔,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惊醒还未完全清醒的尹子衿。
紧接着,这些训练有素的锦衣卫迅速地将锁住竹笼的锁链解开,并打开了那扇紧闭的竹门。
然而,尽管此刻尹子衿就被困在这看似可以轻易脱身的竹笼之中,但由于男女之间需遵循授受不亲的礼教规矩,在场的众多锦衣卫竟然没有一人胆敢上前挪动一下尹子衿半分,更别提有人敢伸手将她从竹笼里面拖拽而出了。
就在这时,刘钧迈步走向前来。他目光扫视一圈,看到周围那些平日里威风凛凛、此时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大汉们,心中不禁暗自叹了口气。无奈之下,他只好亲自走上前去,开口询问道:“尹六姑娘身边儿的嬷嬷可在?”
听到刘钧的问话,站在一旁的一名手下赶忙回答道:“大人,出了如此重大的事情,那位嬷嬷早已匆忙赶回尹府通风报信儿去了。”说罢,这名手下还朝着尹府的方向遥遥一指,表示嬷嬷离去的方向。
刘钧缓缓地蹲下身子,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轻轻地将尹子衿那娇弱的身躯从狭窄的竹笼里慢慢地拖拽了出来。当尹子衿完全脱离竹笼后,刘钧又仔细地解开了缠绕在她身上、用于绑缚的那精美绸缎。
只见他微微弯腰,手臂一展,便轻而易举地将躺在地上的尹子衿打横抱入怀中。尹子衿那轻盈的身体就如同一片羽毛般落在了刘钧宽阔温暖的怀抱里。
紧接着,刘钧稳步走向一旁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就在这时,一直紧跟在他们身后的锦衣卫匆匆上前几步,恭敬地抱拳禀报道:“启禀大人,太子殿下和殿下的人因某些缘故确实不便在此露面。
不过,太子殿下在临走之前特意嘱咐小人告知您,请您务必悉心照料好尹六姑娘。这马车内已经提前备好了许多物品,皆是尹六姑娘当下可能会用到的。”
刘钧点了点头,抱着尹子衿便上了马车。马车压着积雪,咯吱咯吱的往北镇抚司走去……
望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逐渐消失在了漆黑如墨的夜色之中,隐没于无边无际的黑暗里,盛奕轩呆呆地伫立暗处,一动不动。
他那双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睛此刻变得黝黑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和生气,就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一般。他紧紧地攥起了拳头,由于太过用力,指节都微微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没有人能猜透此时此刻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站在一旁的叶老大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自然明白盛奕轩的所思所想。他赶忙走上前去,轻声劝慰道:“殿下,您还是先暂时忍耐一下吧!刚才咱们也都看到了,刘大人对待姑娘的态度,想来姑娘在北镇抚司应当不会受太多委屈。”
盛奕轩对于叶老大的劝告似乎充耳不闻,他依然眼神空洞地遥望着远方,目光死死地锁定着那早已远去、不见踪影的马车。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张开嘴巴,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语气喃喃自语起来:“
本应陪伴在子衿身旁的人是我,能够紧紧拥抱着他入怀的那个人也理应是我,而非其他任何不相干之人……”他的声音低沉而又饱含痛苦与不甘,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一般。
“看来还是要争一争,忍辱负重,尽快登上那至尊之位。”盛奕轩不由的想。
叶老大连忙道:“属下斗胆猜测,此次皇上就是想让姑娘长长教训,北镇抚司是什么地方?锦衣卫又是何人?都是些杀人不见血,冷酷无情、刀口上舔血的杀人机器。
北镇抚司都是男人,只有姑娘一个女子,皇上就是想让姑娘长教训。再者还有试探殿下的意思,毕竟这些年来,殿下和尹六姑娘的事儿也传出一些风声儿来,大抵是要考验殿下会不会为了尹六姑娘违拗皇命。
殿下谨记,前庭后宫,最忌讳感情过重之人。要是被人握住了软肋,便是别人刺向您的尖刀。而尹六姑娘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当年,鲁王由于八年前灾民事件,最终被贬扬州。现如今,在皇上跟前能算得上受宠的也就只剩下您和三皇子了,三皇子年幼您在处理政事上越发成熟,故而,陛下自然对您心存防范之心。此事之事,就是一次试探......”
盛奕轩揉了揉眉心,疲惫的说道:“这惩罚对于尹六姑娘来说,实在是太过了。
你也说了,北镇抚司净是男人,经此一事,尹六姑娘的名节怕是要尽毁了。孤不在乎,但孤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