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转头看向杨氏。
不过黑乎乎的啥也看不出来。
就连刘爷爷喜欢吃甜的杨奶奶都知道了？
而且杨奶奶的话里虽然是抱怨，但话外却透着几分亲昵。
看来有戏。
不过杨奶奶估计不好意思承认。
顾昭嘿嘿一笑：“这么看来，刘爷爷一点也不好啊，奶奶不喜欢他，那我也不喜欢刘爷爷了。”
“以后咱们也别去找刘爷爷了。”
杨氏一听，急了，从床上坐起来看着顾昭：“你刘爷爷虽然有各种毛病，但他是个好的。”
顾昭：“怎么说？”
“他做事勤快，脾气也好，怎么说都不生气，对咱们也有心。”
顾昭：“这么说，奶奶您是喜欢刘爷爷了？”
“我当然喜...”杨氏话说一半，忽然停住。
沉默半晌，瞅着顾昭幽幽道：“昭啊，我总算明白你为啥让奶奶别打你了。”
她揪住顾昭的脸，向两边一拉：“好你个臭丫头，竟然套奶奶的话。”
顾昭被扯着脸颊，说话也说不清楚，讨饶道：“奶奶，窝搓了，窝再也不敢了。”
杨氏哼了一声，这才放开。
“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操心起我一个老太婆的事情来了。”
顾昭嘿嘿一笑：“咱们是一家人嘛，本来就该互相关心。”
“行了，说说你跟小怀的事情，他好端端的，怎么走了？”
顾昭顿了下。
陆家的事情顾昭没跟杨奶奶说，这种事也不适合透露给杨奶奶，但有一件事，却需要提前跟奶奶提一嘴。
她把在酒楼里同张公公的事情说了。
只不过没说母亲真实的身份，只说是被洛阳来的人认出，可能是他们的家人。
长公主的身份一出，她怕吓到杨奶奶。
空气渐渐安静下来。
过了会儿，杨氏感叹：“咱们昭啊，要找到自己真正的家人了。”
杨奶奶的声音慈爱又舒缓，顾昭的眼眶却瞬间红了。
“奶奶，你也是我的家人。”
“奶奶知道，奶奶知道。”杨氏也哽咽着，拉住了顾昭的手。
“他们什么时候会来？”
顾昭刻意拉起嘴角笑道：“还不知道呢，说不定是他们认错人了。”
许是夜里凉，杨氏拉了拉被子。
也许是借着拉被子的动作，擦干净脸上的泪。
总之，布料的摩擦声过后，顾昭听到杨氏故作嫌弃地拍了拍顾昭的手：“那可不行，你现在老是打趣奶奶，奶奶可烦你了，让他们早点把你领走才好。”
顾昭：“奶奶，您愿意跟我走吗？”
如果奶奶愿意跟她走，顾昭有把握一定能安顿好杨奶奶和刘爷爷，把他们俩人都接到洛阳，让他们颐养天年。
怕就怕......
杨氏感叹着摇了摇头：“你奶奶我半只脚都要入土的人了，还去什么洛阳？”
“奶奶半辈子都在这大山村，地在这，根在这，以后死了，也埋在这。”
顾昭抿着嘴：“等去了洛阳，我给您买一大片地，种上菜，养上鸡，对了，还可以种上桂花树，就跟咱们院子里这棵一样。”
“等到了明年秋天，桂花开了，就能摘了桂花做桂花糕吃。”
越说顾昭的嘴抿的越紧，说到最后，话也说不出了。
再说下去，就要被奶奶发现她在哭了。
可杨奶奶还是发现了，拿过帕子给顾昭擦干眼泪，打趣道：“奶奶好久没见咱们昭啊哭了，小时候你哭起来，脸上皱得像个囧字一样。”
“你一哭，奶奶就想笑。”
顾昭：“......”
杨奶奶的话一出，顾昭抿着的嘴顿时僵住。
奶奶怎么这么过分啊！
人家在那边哭，她在那边笑。
顾昭又气又尴尬，抹了把脸上的泪，啥伤感的情绪顿时消失不见。
杨氏打了个哈欠：“行了，这天都快亮了，赶紧睡吧。”
顾昭：“......哦。”
杨氏：“还生气了？”
顾昭：“......没有。”
杨氏：“明儿早上奶奶给你做桂花糕。”
顾昭：“好嘞~”
......
第二日一早。
顾昭吃完杨奶奶答应给她做的桂花糕后就直奔县城。
既然明确了奶奶对刘爷爷的心思，也知道奶奶不愿意离开大山村，自然就要把这件事赶紧敲定。
昨天还嫌弃刘文全的提议太快，今天一到县城顾昭就把兄弟俩召唤了出来。
“布谷布谷，布谷布谷。”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暗号对上，兄弟俩从后门走出。
顾昭对他们招了招手，等两人凑过来后，小声道：“昨儿个我问了奶奶的意思。”
刘文全刘文鹏异口同声：“奶奶怎么说？”
“奶奶对刘爷爷也有那个意思。”
刘文鹏问：“那你的意思是？”
顾昭：“咱们去问问刘爷爷的意思？”
刘文全：“是愿不愿意赘到咱们家的意思还是什么意思？”
顾昭看了刘文全一眼：“哎呀，就咱们昨天说的那个意思啊，你哥就懂。”
刘文鹏：“没错，我懂你的意思。”
“不是，等等...”意思太多，刘文全被绕晕了，“我好像不太懂你们的意思了！”
顾昭和刘文鹏相视一笑：“别管他，我们走。”
见两人当真就这么走了，刘文全连忙跟上：“诶你们两个也太不讲义气了，都不等我！”
......
三人说说笑笑来到刘爷爷旅馆。
刘爷爷见到他们，忙乐呵呵起身，结果看了又看，发现人数不对：“怎么就你们几个？”
顾昭抿唇笑：“刘爷爷觉得还应该有谁？”
“当然是...”刘爷爷想也不想就要说，但看到三个小王八蛋偷笑的表情，顿时回过味来：“好啊，你们来看我老人家笑话来了？”
“没有的事。”
刘文全是个自来熟的，揽着刘爷爷肩膀，跟哥俩好一样往旅馆里头带：“我们来找您啊，就是想看看您的意思？”
“我什么东西什么意思？”刘爷爷疑惑。
刘文全把刘爷爷带到旅馆坐下后，对顾昭使了个眼色。
顾昭明白。
把昨日同杨奶奶夜谈的话说了个大概。
刘爷爷的眼睛越听越亮：“她真这么说？”
顾昭点头。
“所以我们过来看看，想问问您是个什么意思？”
“我当然...我当然...”到底是在小辈面前说这种事，刘爷爷一大把年纪了，也觉得有些害臊。
但他和花儿两人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以后的日子那是过一天，少一天。
虽然臊得慌，但有这些小孩插一手，指不定他们两个老人家事情能更快成了。
刘爷爷轻咳一声，道：“我当然是，你们奶奶什么意思，我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