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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历史军事 > 暮雪寒衣 > 第286章 雨过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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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里,没人散去,都盯着曾裕文抱着的钱袋子,个个像蓄势待发的饿狼。

曾亮兴摇了摇手道:“爷爷,听孙儿一句劝,不能再喝酒了,要戒酒,今晚你再来一次梦游,明天你哭都不知道去哪里哭。”

曾裕文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脖子道:“兴仔言之有理,但爷爷一下子戒不了啊?”

“这个好办,爷爷,你就想着明天钱又不见了,保证不敢再喝酒。”曾亮兴拉起曾继财的手,继续道:“阿叔,婶婶,我娘,都是大人;爷爷,你应该给他们每人五百两,三个弟妹各一百两;爷爷你听我说,大家有钱在手,就能看出谁败不败家,谁会为这个家着想,包括谁会在外边炫耀,以后你才能放心把这个家交给他,对不对爷爷?”

曾裕文听得心花怒放,一拍桌子,指着曾亮兴道:“就你了,以后就你当家做主。”

“不是的。”曾亮兴摇了摇头:“爷爷,这个家要交给阿叔,我和我娘、我妹要去梨窝村,你忘了?”

“嗯!也对。”曾裕文点点头,开始慢慢解包裹:“兴仔,刚才你说你娘也要五百两,这个不需要了吧?两个小姑姑可是说过给你娘二十万两哦!”

曾亮兴转过身子,扯了扯曾晓燕身上的破旧衣服:“爷爷,现在是我娘最穷的时候,你不宠她,不感动她,让她以后拿什么真心孝顺你?爷爷你听我说,我娘是你唯一的女儿了,今天你不疼惜她,明天去了百里外,想见一面都难;今天你疼惜她,我娘会感恩在心,千山万水每年都会回来看你一次,你不觉得这样有憧憬的生活很幸福吗?”

“好啦!好啦!你小鬼头咋突然那么会说?”曾裕文抹了抹眼泪,擤出一坨鼻涕,在脚跟上一擦:“果然是别家的种,像你两个小姑姑,这么小就腰缠万贯,八面玲珑,唉!”

这一声唉,透着无奈,耳边要不是还记得‘闹僵了对你我两家都不好’这句话,曾裕文现在是真想把这小子留下来。

许久没说话的曾继财,这时插话道:“旺哥哪里聪明了,还不是天天被我揍得不敢吭声?”

曾裕文开始发钱,三个小孩每人一张,刘桂凤五百两,递给曾继财时,曾裕文将钱甩在他脸上:“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要不是我亲生儿子,一个子儿你都甭想拿到。”

转而拿出一千两递给曾晓燕,柔声和气道:“燕儿,以前是爹疏忽了,对你少有关爱,这都是贫穷造成的恶果。你生了一个好儿子,一下子懂事乖巧,不错不错。但要记住,我是他爷爷也是他外公,万一哪天灾祸降临我身上,你要带着外孙给我多烧香啊!”

被曾亮兴叭叭叭一通乱说,曾晓燕早已泪流满面,她都不知道她的儿子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伶俐?要说别家的种,小女儿曾秋霞也是孙家的种啊,咋不见她聪明伶俐?但现在曾晓燕不及深思这些,曾裕文递过来的一小叠票子打断了她的思路,忙摇手推却道:“爹,有二百两够用了,你收回去吧,女儿不敢再要。女儿永远都孝顺你,我还担心两个小姑子骗我,万一败兴回来,还望爹爹和弟弟别赶我母子出家门。”

曾裕文将钱放在桌子上,整理了下包袱,系上结:“照你这样说,那就更该收下,手里有一千两,去哪都能落个脚;再说,兴仔的话很有道理,我得听着。”

曾晓燕无奈,鬼使神差低头问曾亮兴:“儿呀!这钱收不收?娘听你的。”

曾裕文推钱过来的时候,曾亮兴原也不想要,而且还想着转赠给曾继财,后来曾晓燕无意中的一句‘万一败兴回来’警醒了他:对呀!这世事太多变了,昨天还家徒四壁的爷爷,今天竟成了富甲一方的大财主;谁能说得定,哪一时落魄便降临在自己身上?有这一千两银子,正如爷爷所说:‘去哪都能落个脚’,这种磨难不得不防。

想到这,曾亮兴拿起一千两票子,揣进自己怀里,高声道:“谢谢爷爷,若那一天我有发迹日,定好好孝顺爷爷。”随即握住曾晓燕一只手,仰起头道:“娘,既然相信孩儿,这钱便由我来保管,你放心,要是丢了,唯我是问。”

“好!我儿长大了,娘相信你。”曾晓燕抽出手,爱怜的摸摸曾亮兴枯燥的头发。

曾亮兴转而看着曾裕文,说道:“爷爷,今天我有点话多,实在不该。我娘还要去一趟村长家,烧水给你洗澡的事就交给我来做吧!”

“不!我来。”曾晓燕抢着道:“刚才不是有人说坤权叔被人吊起来吗?村长肯定不在家,这事搁明天再说。”

说完这话,曾晓燕又对刘桂凤说:“弟妹,眼见中午了,我跟你进厨房做饭。”

一直阴晴不定的刘桂凤,立即站起身,欢喜道:“谢谢爹的五百两,我一定好好操持这个家;你老先坐,我跟姐去厨房忙了。”

曾裕文‘嗯’了一声,随后站了起来往房里走,边走边说:“儿呀!刚才爹语气有点重,你别记在心里。地里的活还是要干的,我们农人可不敢荒废土地啊!”

“知道了,爹,吃完午饭我就出去。”曾继财应了曾裕文的话,拉曾亮兴到屋外头,压低声音问:“侄儿,告诉阿叔,你是怎么突然变聪明的?”

刚开始,曾亮兴特紧张,听完问话,哈哈笑了笑:“阿叔,这有什么奇怪的,肯定是被你打开窍了。”

“不对!”曾继财摇摇头:“小时候,你爷爷也经常打我,为何我不开窍?”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打我是拳来脚来,爷爷是不是这样打你?”

曾继财挠挠头:“嗯!你爷爷打我是扫帚、担竿、尿勺,什么趁手什么来,难道这也有区别?”

“这谁知道啊?阿叔,我要回去帮爷爷提水了。”

“别急,别急。”曾继财拉住想走的曾亮兴:“叔还有话问你呢!”

“什么话?你说。”曾亮兴停下步子,看着这个二十五岁,唇上有些稀疏胡子的恶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