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巴掌扇下去,脸颊两边瞬间泛起红潮,孙冬梅缩了缩身子,仍未苏醒。
无奈,孙秋梅俯身去抱她,滑了几次手,才将孙冬梅丢入桶内;再顾不得理她,冷得全身快僵硬的孙秋梅匆忙跨进另一只浴桶,水温非常合适,闭上眼睛,将整颗头沉入水中。
那边,孙冬梅终于苏醒,被热水呛得连连咳嗽,浮出水面,抹去脸上水渍,打量周围环境。
就见:周围是雪白的拱形墙壁,还看见地上堆着许多乱七八糟东西:锅碗瓢盆、衣服鞋袜、亵衣亵裤、围巾口罩、米面油盐……
就是不见金子银子。
不对,应该说:就是不见孙秋梅。
刚缓过一些劲儿的孙冬梅站起身,往另一个浴桶望了望。终于,瞧见了一大团白雪沉在水底,那团白冰儿双手抱着两腿,像刚入水的海绵,咕噜噜往上冒泡。
瞧清是三妹孙秋梅,便不再惊慌,孙冬梅也憋了一口气,沉入桶中,打结的黑色头发,像海底散开的水藻,飘飘忽忽。
潜水服是保暖的,棉衣棉裤棉袜是保暖的,北极熊睡袋是风力能供暖的,透明面罩一扣,管它冰天还是雪地,一如在南方的夏天,赤膊摇着蒲扇还嫌热。
孙家姐妹俩穿戴整齐之后,犹如是两只笨重的企鹅,走路一摇一晃。
因不知在何处,都对洞外的环境产生好奇,穿得暖和,不再惧冷,便摇摇晃晃走出洞来。入目处,尽是皑皑白雪,孙秋梅一惊,慌忙纵身窜入空中。十三岁前练就的娇健身姿,俨然如风中摆柳,袅袅婷婷,成熟的身躯,浮在空中,充满百倍风韵。
俯首低看,尽是冰层,无边无际,不知何处是尽头?听觉下,风中隐隐能闻到海涛拍岸的澎湃声。孙秋梅心中一凉,不敢去远,下坠回到傻傻抬头望天的孙冬梅身边。
“姐,你穿的也是飞翔靴,慢慢练习,别急,泡泡糖脆弱,小心摔破。”孙秋梅抬起孙冬梅右腿,启动靴上视频,录入她的面容,联通意念,逐一将飞翔要诀传授予孙冬梅。
奸诈狡猾莫如孙冬梅,对这些邪门歪道的东西一下子便记了下来,隔着面罩问道:“三妹,这里好像是北方,全是雪,是寒铁衣送我们过来的吗?我脚脖上被蜈蚣咬伤的伤口,也应该是他贴的膏药吧?”
联通了孙冬梅的意念驱速,孙秋梅站起身说道:“这里不是北方,是南极。寒小贼要孤立我姐妹俩,让我们永远无法回到大陆。”
孙冬梅跟着起身,不解问道:“不是说飞翔靴能飞千里吗?咋回不到大陆呢?南极是什么东西?是大越国的一个地名吗?”
“南极是地球边缘,蹦一下就能到达天外。唉!大姐,我们被大海包围了,这辈子只能埋骨在此喽!”雪洞内有两张风力能热气垫,孙秋梅走回洞中,仰躺在气垫上,思绪纷乱,不知道这样子活着还有啥意义?
孙冬梅跟着进来,躺在另一张风力能热气垫上:“反正都要死,骨埋在何处又有何妨?就是可惜这里没有男人,这罪可煞难熬哦?”
刚说着话,孙秋梅一下子便睡入了觉,而且一睡就是三天。
待她醒来,发现洞内的环境,已经被孙冬梅弄得规规整整,风力能电筒作灯,吊在洞顶上,光华一片。
有了亮光,能促进心房温暖,生活便多了许多含义。
此时的孙冬梅正在煎煮鱼汤,香味浓郁,原来睡梦中的孙秋梅,是被饿醒。
如今,处在冰天雪地地方,姐妹俩若想再以放火烧山来寻求乐趣,这辈子,恐怕将成永远的梦幻。
飞翔靴虽能一去千里,可千里外没有借力点,就无法纵起第二次飞翔。就算有潜水服漂浮,没有淡水的情况下,亦会被渴死在汪洋大海之中。
这些常识,寒铁衣曾经教授过孙秋梅。而且,南极这个地方,他们曾经来过,搂搂抱抱遗留下许多旧痕。
因此,孙秋梅一眼便认出了这里是南极。
因为,浮在空中的时候,她看见了冰层上面有很多企鹅,这些,就是南极的标记。
醒来之后,孙秋梅喝了两碗鱼汤,随后去外面找了个角落蹲了一会儿。轻松之后,便回到雪洞,继续呼呼大睡。
唯有睡觉,才能收敛起她暴虐的性情,是该好好回想一下:今时之今日,为何走到这步田地?
又是三天,醒来后的孙秋梅不见了孙冬梅,洞内不见,洞外不见,里里外外冷冷清清。
不见了大姐,孙秋梅不惊。遥远冰层边缘的孙冬梅却是惊慌失措,回‘家’的路她找不到了。
人会飞行,她不相信,也很好奇。三妹睡觉的当天,孙冬梅走出洞口,意念启动飞翔靴,一蹦去了千里,再蹦掉进大海。
幸好身上穿着潜水服,沉进海底后的孙冬梅很快浮出水面,起起伏伏踏波而行,茫茫海面,晕头转向分不清东西南北。
海面不似冰层,无处借力,飞纵成了一个梦想,无可奈何之下,孙冬梅只能像一片落叶随波逐流。
饿了,她忍着;渴了,她忍着。至此时,始相信三妹说的话:永远无法回大陆了。
漂行中的孙冬梅,遭的罪可不少,时有飞鱼撞击她的身躯,弄得像个不倒翁一样,倒下又站起,站起又倒下。
还好北极熊睡袋够厚实,没有被撞成内伤。其实,北极熊睡袋也可飞翔,可只顾着酣睡的孙秋梅还未来得及教授,欢天喜地的大姐便‘逃之夭夭’。更要命的是孙冬梅很内急,穿着臃肿的睡袋一点都不方便,而且她还很担心,一旦撅腚,飞鱼会瞄得很准。
由此,她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下辈子投胎,一定要变成一个男人。
漂行了两天两夜之后,海浪终将孙冬梅送回到一处冰层边缘。
虽不知道此处是何处,但心中总算踏实了不少。
上岸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解渴,抓起冰块,咬得嘎嘣嘎嘣响。惊恐过后的孙冬梅再不敢猛力蹦跳,而是学着她三妹的样子直线往上纵高。
但是,俯瞰之下,白茫茫一片,全是冰层,根本找不到‘家’在何处的参照物,摇摇晃晃走路的企鹅倒是看见许多,像是一个个蹒跚学步的小老人,模样儿很诡异,瞧得孙冬梅脚底汗毛竖起三寸长。
因不知道这种会走路的东西是什么东西,孙冬梅远远绕开,心慌意乱瞄准落足点,几十米几百米地飞纵。心底里,希望能找到家,更希望三妹能出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