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祥贞得到过寒铁衣的真气渡体,或许还能活个三年两载,其他十二个小子,便是旦夕之祸福了。
之所以寒铁衣对十三个小恶人,格外恩宠,那是因为是他的武器造成的祸害。
之所以寒铁衣不再用药物延续他们的生命,那是因为寒铁衣觉得,这个朝代的人和事,自己不可过多去参与。
寒铁衣追求的是快乐!和白云一样无羁无绊的快乐!
村里的鸡叫声,狗吠声,还有邻里早起的恭贺新禧声。孙祥贞就在这样的嘈杂声中,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睁眼的那一刻,兀地看见床头悄没声坐着一个小鬼,孙祥贞吓了一大跳。
初时以为是孙铁栓,后,方瞧清是寒铁衣。
抬手欲去打,半条手臂举在半空却起不了作用。
睡觉,所有人都会脱掉碍事的假肢;醒来的那一刻,‘天真烂漫’、‘纯真无邪’的十三个小恶人,相当于就是半个人彘。
“别怕,是我,寒铁衣,我来你家做客。”
一百二十平方的宅院一个人住,突然冒出一个鬼魅般的人,不害怕才怪。
“来做客也不用那么早吧?”孙祥贞挣扎着撑起身,露出排骨般的身板。
“找你说说话。”
“干嘛不去找铁栓弟弟?”
“我喜欢跟漂亮的你说话。”
“好会哄人!什么时候坐在我床头的?”
“一百年前!”
“哈哈哈……”
寒铁衣先将假肢消了毒,然后帮孙祥贞套上,随后在牙刷上挤好牙膏,递到孙祥贞手中。
“你不是梨窝村的人。”
“对,我不是梨窝村的人。”寒铁衣答。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我们国家的人。”
“何以见得?告诉你:我们的国家叫越。”寒铁衣纠正道。
“越国的女人没资格坐席吃饭,越国的男人不会服侍女人。这些,你从不在乎,所以,你不是我们越国人。”
“好聪明!会这样推理问题。”
寒铁衣跟着孙祥贞来到后院,家家户户后院都有口水井。
“那你告诉我,你是哪里人?”孙祥贞问。
“我的家在大海彼岸,很远很远,无法回去了。”
“大海彼岸的人都是神仙吗?”孙祥贞又问。
“不是!”
待孙祥贞刷好牙,寒铁衣又打了桶水,帮孙祥贞洗脸。发现她根本没洗过澡,即刻拎入澡堂,褪了起床时刚穿上的衣裳,狠狠帮她擦去身上污垢。
“不是神仙,你的本事咋那么大?”
“我没有本事,我依赖的是科技产品,要用很多银子才能买到。”寒铁衣没有骗她。
“所以你不会在梨窝村待很久,要到其它村去乞讨,是不是?”
“这是我来梨窝村,第一次听到最好的听的话。”寒铁衣夸赞道。
“可以带我去乞讨吗?”
“你跟梅丫头是仇敌。”寒铁衣直指问题要害。
“她走前边,我走后面,你站在中间,我俩便打不成架了。”
“可你却从不听我的话,溃烂发脓发臭了,你还不爱干净。”寒铁衣盯着她的身体说道。
“找不到林柏母女,也找不到你,我只求早点死。”
孙祥贞坐在浴桶内,‘V’起双腿,任寒铁衣清洗患处,淡兰淡芝淡香药水味,氤氲在整个沐浴房。
“只问你一句,想不想改变自己的性格?”
“想过!可改不了,那天背你去悬崖,我的心就温柔了很久。”孙祥贞浑浊的目光有点雾气。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换个地方,换个环境,或许能改变你的性格。”
“带我去乞讨啊!在你身边,我永远温柔。”孙祥贞的眼睛突然泛起一丝希冀。
“山中,有座木屋,我想送你们去那边生活,那里是个修心养性的好地方。”
“我们?你跟我们在一块吗?可以带我先去瞧一下吗?”孙祥贞干燥的脸孔烫得像火炭。
寒铁衣帮孙祥贞擦干水渍,穿上遮踝长裙,系上长袖衫。瞬间换了一副模样,苗苗条条,衣衬人美,似绿叶丛中刚盛开的一朵小红花。
“今晚带你们去吧!顺便问问你弟妹们的意见,不愿意去,别强求。”
“嗯!我听你的话,就算你不跟我住在一起,也会时常来瞧我是吧?”
“对!我会时常去瞧你。”
说到这,孙祥贞一阵高兴,泪水从眼睛里滴落,紧紧抱住寒铁衣:“要是我娘还在世就好了,我一定不再忤逆她。”
“糖果不能吃太多,会提前把你的牙齿蛀光。”
“可我抵受不了糖果的诱惑。”
“走,我做早饭给你吃。”
厨房在一楼大厅右边,两间房合做一间。中间有堵半人高的砖墙拦截,一半厨灶,一半饭厅。
饭厅桌上、地上,堆着数十袋肉食与蔬菜,而那些肉类,已全部斩好成块。
瞧得孙祥贞又是一阵流泪,今天,什么她都没有准备。就算有,也是年前村长分发的牛羊鱼,放到现在,已经陈旧,还有点馊味。
寒铁衣刷锅,烧火,煮沸滚水。抓了一把腌制好的鹿肉,丢入沸腾的锅中,同时放了四块阳春面进去;将熟时,再搅了些青菜。
“你要是个女子,定是个好媳妇。”孙祥贞不知道说什么好,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为何不说我是个好父亲?”寒铁衣端了两碗面条放在桌上,拉孙祥贞坐下。
“可以做我孩子的爹吗?”孙祥贞靠在寒铁衣身上,觉得这个男人才是真男人。能与他相依到老,这一生就不白活了。
“你要爱惜自己的身子,才能生出白白胖胖的娃。”
“你喜欢男娃,还是女娃?”
“都喜欢。”
“村里人都重男轻女,你果然与众不同。”
孙祥贞吃了两碗鹿肉面,鲜香可口,回味难忘。这一下,让她的情丝,更加全部融化在这个小贼种身上。
泪水再次滴落,偎在寒铁衣身上,再不愿片刻分开,很幽怨的道:“要是早点听你的话,我们是不是早过上了幸福生活?我十三个人,也就不会断手断脚?”
“还恨我吗?”
“恨!没了四肢,能不恨吗?可我常常在想:用四肢换一座新屋,似乎很值了,就可惜我娘享不了这福。”
寒铁衣帮她拭去泪水:“你应该想说:杀了我,你会很后悔是不?”
“对!只要你好好活着,我就有梦,甜甜的梦。”
“带着你去乞讨的梦是吗?”
“嗯!好想跟你过这样的日子。”
“来年,带你们出去乞讨一个月如何?”
“一个月太少了,要一辈子。”
就这时,前院奔进一群小孩,嚷嚷道:“祥贞姐,还没起床吗?”
“祥贞姐,我们去摘番薯叶,听说,铁衣哥哥很喜欢吃。”
孙祥贞猛地离开寒铁衣,坐正身子吼道:“铁衣哥哥,铁衣哥哥,叫得那么甜,他灌了热屁卵给你们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