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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清伊,你说我和她谁更“大嘴巴”?”张小梅拽住简清伊的胳膊,想让简清伊来为她主持公道。

简清伊放下手里端着的木耳,这才认真打量起面前的二人。

意识到简清伊在看她们,张小梅、任凌凌皆弯起嘴角,露出一个自以为完美的笑容。

简清伊看了看左前方站着的张小梅,又看了看右前方站着的任凌凌,压了压嘴角才憋笑吐出。

“半斤八两。”

四个字。

“简清伊,你敢说我们半斤八两,你死定了……”

“简清伊,你完了……”

张小梅、任凌凌作势就要往简清伊的痒痒肉上招呼。

吓得简清伊拔腿就跑。

这边玩笑打闹,陈家那边可就没这么和谐、热闹了。

陈家,在南城这个小县城里处于比较边缘的位置。

准确说应该叫郊区。

如果说钢铁厂那一片是南城的富人区,那么属于城乡结合部的郊区便是南城的贫民窟。

这一片住的大多都是一些卖气力的临时工。

因为工资低,收入不稳定,他们的住房条件和生活水平远远低于南城的平均生活水平。

相比于简忠良家的三室两厅,百十来个平方,陈家那屁股大的一房一厅,着实有些寒碜。

在屋檐边上立了几根柱子,搭了三块大瓦就是厨房。

由于太久没住人,那三块大瓦都破烂得不成样子了。

正房的屋顶更是因为年久失修,这缺一块,那缺一块。

若不是几个热心的男邻居和卓书亮帮忙,李美倩和陈小静母女二人搞不好真要蹲桥洞了。

看着灰扑扑的屋顶和墙壁,还有那些掉漆、破旧的家具,李美倩和陈小静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娘,这屋子这么小咋住人啊?”陈小静蹙眉看了眼不足十平的卧室。

家具简陋且破旧。

架子床更是一坐上去就“嘎吱”乱响。

客厅里的木桌和椅子更是黑漆漆的,就像八百年没擦过一样。

正门对着的那堵墙壁因为渗水还留下了霉斑,黑色的霉点晕染了小半堵墙。

深吸一口气,还能闻到那刺鼻的霉味。

“不住这儿,住哪儿?总不能去住桥洞吧!”李美倩也不想回来。

可不回来又能去哪儿?!

招待所一天一块,她们住了五天,五块钱就没了。

那死丫头统共就给了她一百块钱,这几天买材料,买菜做饭就花了三十块钱,加上住招待所的五块钱,三十五块就没了。

她兜里现在只有六十五块钱。

“娘,要不你再回去求求那边吧!”陈小静是真不想住在这儿。

这屋子连个厕所都没有,想上厕所还得跑去巷子口的公共厕所。

一想到公共厕所那味儿……

陈小静就想吐。

洗澡也是个问题。

冬天还好,不用天天洗,夏天怎么办?!

陈小静越想越烦躁。

“你觉得那死丫头能让我们回去吗?”李美倩语气烦躁。

还有毛春巧那个老虔婆……

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陈小静一噎。

“哦,对了,我瞧卓家那小子给你钱了?”李美倩忽地想起早上的那一幕。

陈小静将兜里的那几张毛票掏出来扔给李美倩,没说话。

李美倩展开数了数。

零零整整加起来,十八块五毛六分。

“这点钱够干啥?”李美倩撇了撇嘴。

陆予璟那些朋友给死丫头包个红包都是几千块,陆予璟更是一出手就是三本存折,三千六的手表,镶着红宝石的手链。

平日里,营养品、零嘴、糕点更是没断过。

卓家这个倒好。

十八块五毛六分。

一件好点的衬衣都买不到。

就这,还敢打她闺女的主意。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总比没有强吧!”一想到她的那三百五,陈小静的心就疼得滴血。

“娘,家里遭贼的事……”陈小静扭头看向身侧的李美倩,语气里带了点试探。

“我都说几百遍了,真遭贼了。”李美倩烦不胜烦。

甚至就连她的亲姐姐都在怀疑她……

监守自盗!

她之前是有想过,可没等她付诸于行动,那该死的小偷就先她一步搬空了简家。

“我要是真有钱,还能不把这些破东西换了?!”李美倩晃了晃屁股下面的架子床。

随着她身体的晃动,架子床发出难听的“嘎吱”声。

陈小静本就单薄的脊梁倏地弯了下去。

“建州媳妇……”门外传来隔壁女邻居略带调侃的声音。

李美倩、陈小静的脸色同时变得难看起来。

陈小静的亲爹叫陈建州,李美倩要是没改嫁,左邻右舍的叫她建州媳妇,这没一点毛病。

可关键她改嫁了。

现在叫她建州媳妇,那纯纯在打她的脸。

“建州媳妇……”门外的女邻居依旧在不依不饶的唤着。

听这腔调,就知道是来找茬的。

修葺屋子的这几天,李美倩已经听了太多的酸言酸语。

可偏偏还不能不应付着。

李美倩咬了咬后槽牙,起身去开了门。

“刘嫂子啊!赶紧进来坐。”李美倩努力的挤出一抹笑来。

女邻居嗑着瓜子迈过门槛,装模作样的打量起屋里的陈设。

“建州媳妇,你说说你,糖果厂那么大的楼房你不住,跑来这儿跟我们挤这破大杂院,你还真是有福不会享啊!”

一个大杂院住着,谁家有一点风吹草动,要不了半天,这一片的人都能知道。

李美倩以前的那些事,这一片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替陈建州不值的同时,也在鄙夷李美倩的水性杨花。

这年头,寡妇改嫁的多了去了。

可男人都还没死呢,就开始物色下一家的。

除了李美倩,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来。

所以……

听到李美倩要搬回来了,附近几个大杂院的邻居都挨个过来瞧了热闹。

脾气好,性子软的,过来瞅瞅也就走了。

遇上那嫉恶如仇、性子爆的,就比如这女邻居,那“软刀子”是一刀接一刀。

同为女人,她是懂如何扎心的。

也知道扎哪儿最疼。

李美倩抿了抿唇,没接话。

“建州媳妇,怎么没瞧见你糖果厂那个男人啊?”女邻居的瓜子嗑得飞起。

“还得是你眼光好啊,二嫁还能让你找到那么标致一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