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霖看宁惜的眼神丝毫没有掩饰,赤裸裸地展露出他对宁惜的淫邪之欲。
要是普通女孩被男人用这种目光看着,不管会用什么心情对待,不管选择什么方式,大部分都会选择逃离。
但宁惜没有移开视线,她依旧和顾夜霖对视。
她的眼里没有害怕,没有喜悦,平淡无波,什么都没有。
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人而是物品,也没有听到什么恶心的话语。
顾夜霖没有得到他想看见的画面,顿时就感到很无趣,甚至还有点尴尬。
宁惜见他停下来,微抬下巴,示意他:“接着说啊顾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顾夜霖莫名其妙恼怒起来,“你有没有搞清楚现在的局势?你以为你是谁?
“你问我什么,我就必须得回答你什么吗?
“我和你站在同一个房间里,你不会就以为我和你之间是对等的吧?”
顾夜霖的这番话姿态摆得很高,更是有意想要激怒宁惜说出她知道的。
就像是奢侈品专柜的柜姐,故意用翻白眼、不客气的话语刺激客人掏钱消费证明实力。
但宁惜不会上这个当。
她的情绪依旧保持平静和稳定,看着顾夜霖淡淡道:“整个京市,谁不知道顾少啊。
“顾少在京市的地位大家都有目共睹,我算个什么东西,怎么可能跟顾少相提并论?”
虽然这话听起来是在拍马屁,好像她是顾夜霖的舔狗。
但不论是她的神态,还是语气,都能让人看出她只是在说“台词”而已。
“顾少完全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做事,毕竟我可不敢教你做事。
“只是顾少为什么会纡尊降贵来到这里,顾少又想知道什么,这件事的主动权是在我手里。
“顾少不想说,我也不想说。
“我这个人其他方面或许做得不好,但嘴巴还是很严的。
“但凡是我不想说的事情,哪怕是死,我也会带进棺材。”
顾夜霖没有激怒到宁惜,宁惜淡定的语气倒是成功激怒他。
他眼神如刀射向宁惜,咬牙切齿道:“你是在威胁我?”
宁惜淡淡一笑,“我不是说了吗,我什么身份,顾少是什么身份?
“我这种小人物,这辈子都没资格能威胁到你。”
直到现在,顾夜霖才听出宁惜的话是在对他阴阳怪气。
他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可他就算把自己气死了也没用。
他总是让宁惜看看目前的局势,实际上最应该看局势的人是他。
他凌晨从家里跑出来后,找了很多办法想要挽回顾家乱成一团的情况,但都无济于事。
所有人给出的答案,都是顾氏集团要完。
他不得不相信玄学的存在,不得不相信吴庸和吴庸师父确实有用。
不得不相信,顾家之所以可以在京市有一席之地,和吴庸师父当年布下的阵法有关。
而现在,阵法被破才是最关键的一点。
只要能将阵法复原,那所有颓势是不是就能扭转全坤?
所以他才会找人对刘金强下手——
顾夜霖当然知道幕后老板是宁惜,可他打从心底里觉得女人是玩物,不可能存在真正的大女人。
但没想到,真正了解内幕的,居然真是宁惜这个女人!
顾夜霖死死盯着站在眼前的漂亮女人,忽然笑了。
“新生的事对于顾家来说很重要,你容我思考几分钟。
“正好我想上个厕所,你在这坐会儿,我去去就来。”
宁惜没有任何怀疑,“可以。”
顾夜霖出去后,看见守在另一边的杀手。
他对杀手招招手,杀手立马走过来,一副悉听尊便的神情。
“盯牢点,等我跟她说完事出来,你看我眼神行事。”
顾夜霖眼神稍有动摇,但他想到顾家的局面,还是下定决心:“这女人,不能留了。”
世家大族,表面上都光鲜亮丽,但私底下个个都不干净。
走向万众瞩目的成名路上,或多或少都沾点血。
顾夜霖一直都知道,他父辈祖辈都干过这种事。
但他还从来没有做过,他也曾以为,这种事一辈子都轮不到他做。
没想到是事情推着人走,而不是人推着事情走。
他也终究走到了这一步。
杀手听到顾夜霖的话,眼神中露出兴奋的光芒,忍不住问道:“老板,那女人那么极品,如果要杀,那在杀之前,能不能让我玩玩?”
顾夜霖听到这话,诧异地看杀手一眼。
他以为只有他这样的人才会有这种想法,以为杀手都是冷酷无情的存在。
没想到杀手也难过美人关。
顾夜霖想了想,摇头道:“这女人有点邪门,最好还是不要。”
能破掉吴庸师父阵法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刚才在房间里,顾夜霖说那种话只是为了激怒宁惜,不是真的想对宁惜做什么。
自从顾家出事后,他对这种牛鬼蛇神的事情格外警惕和抵触。
他是真害怕。
“邪门?”没想到杀手听到这话,不仅不害怕,反而还露出更加兴奋的神色。
他的脸被连到脖子上的黑色口罩罩住,但露出的皮肤都开始变红。
“这世上就没什么真正邪门的事情,要是感到邪门,那只能是因为火力不足。”杀手冲顾夜霖笑,“但是在我这里,不存在火力不足的情况。”
很快,顾夜霖便看见他拿出一个箱子。
打开箱子一看,里面竟然是个由炸药包做成的背心!
“!”顾夜霖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后,吓得冷汗立刻冒出来,顿时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杀手笑得欢快,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老板你别担心,这是倒计时的,我没按,很安全。”
“你、你你你怎么还带了炸药包?!”顾夜霖用手臂挡在身前,怕到说话都结巴。
“炸药比枪更容易带进国。”杀手苦恼地抽出手枪,往地上一扔,“这玩意儿是假的,是个超高仿,能骗过99%的人。
“但就算能骗过那又怎么样?到底它不是真的,打不出子弹。
“为了能顺利完成这单任务,我还是把炸药背心穿在里面。”
杀手一边穿炸药背心,一边嘿嘿嘿地笑着,听起来真的很像猥琐变态。
“这回是真的了,那在杀她之前,我就骗她,只要能让我睡几次,我睡完就偷偷放了她。
“老板,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已经决定要这么做。
“等她高潮的时候,我就开始杀她。
“你不知道那画面有多美,没关系,我会全程录下来给你看。
“人啊,如果活着的时候不好看,那死的时候一定很好看。
“如果活着的时候很漂亮,那死的过程中会更漂亮。
“老板,你能懂那种感受吗?”
杀手的话让顾夜霖感到浑身发冷,汗毛倒立。
这个杀手是霍言烈介绍给他的,霍言烈当时还跟他说了什么话,回想起来好像是——
“这人办事还是很有实力的,但好像精神不太正常,还喜欢虐杀,当时在海市就是这样。
“不过除了这一点外,其他都没问题。”
霍言烈说的时候,顾夜霖满脑子都在想顾家的事,也没怎么听进去。
现在看到杀手不正常的表现后,才回忆起来。
“老板?”杀手已经穿好炸药背心,呼唤顾夜霖两声。
“啊!”顾夜霖满头冷汗地回神。
“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进去问话吧。”杀手催促道。
顾夜霖狂咽口水,整理好情绪后,转身进入房间。
宁惜正淡定地坐在凳子上。
顾夜霖以为刚才他和杀手的对话神不知鬼不觉,但事实上,全部都被宁惜收入耳底。
宁惜不动声色地看向顾夜霖,“想得怎么样了?你的时间宝贵,我的时间可不值钱。”
“我告诉你。”顾夜霖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但我希望你能信守诺言,我说了,你也得说。
“而且你不用担心,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不可能要你的命。
“只要你能把酒楼重新卖出去,那我们之间就两清了。”
宁惜挑了挑眉,没答应也没拒绝。
顾夜霖说:“新生刚开的时候,生意很不好。”
顾家踏足美业的时机还是有点晚,当时京市已经有好几家知名的美容整形医院。
虽然不是连锁,但在大众心中也是“老字号”的印象。
想要扭转大众的刻板印象还是很难的一件事。
顾家在宣传广告这块砸了不少钱,但效果还是不尽如人意。
也是在这个阶段,有人拿着广告单走进来,操着一口带方言的普通话询问,这里真的能让人变美吗?
因为生意不多,所以这个来自某小镇的年轻女孩儿受到热情招待。
一系列项目看下来,她每个项目都想做。
但算算总账,天文般的数字是一个小镇年轻女孩儿无法承担的。
当时的工作人员也没办法,只能遗憾地表示:那就等攒够钱再来吧。
可谁也没想到,仅仅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这个女孩儿就攒够钱过来,将她之前看中的项目全部买单。
在做项目的时候,医生通过跟女孩儿的闲聊,得知女孩儿突然暴富的原因是下海。
这个“案例”八卦传遍整个医院,自然也落到顾父的耳朵里。
顾夜霖这么滥交,当然是有样学样。
顾父年轻的时候也不干净,什么场所都去过,什么女人都上过。
他一调查,发现这种情况在夜场非常常见。
于是他起了坏心,四处奔走跟相关场所达成合作,心照不宣地用这种方式招揽“新人”。
整容成功,漂亮的女人便被写在案例书上,供后面的顾客欣赏挑选。
整容失败,反正都下海了,跟他们也没关系。
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下海,那怎么办?
美容贷款初见雏形。
那些来自小城市、乡镇甚至村子没有见过世面的年轻女孩儿们,没钱也没文化。
她们唯一的优势,就是又年轻又嫩,像一块美味的多汁牛肉。
她们是最容易被骗的群体。
不论是空口保证绝不会外传照片,还是某个“知心大姐姐”聊天告诉她们绝不会有事。
都能让她们迅速撤下防备。
最终撤下衣装,举着身份证看向摄像头。
从古至今,黄赌毒都是来钱最快的方式。
就这样,新生崛起,名声也逐渐响亮起来。
圈内人都知道新生是靠什么起来的,受过骗的女孩儿不是没想过讨个说法甚至报警,但都被死死按住。
圈外人不知道这些内幕,只知道上网一搜,新生的连锁店最多,排名最靠前,那就是靠谱的。
于是新生慢慢走到今天的体量。
“不对。”宁惜提出质疑,“我倒是觉得新生的业绩没有你说得这么好。”
顾夜霖眼神突然慌乱一下,但很快恢复镇定,“你一个外行,怎么知道新生的生意怎么样?不要不懂装懂。”
宁惜没管他的话,兀自说道:“现在都2024年了,很多事情都抓得很严。
“网络这么发达,关于裸贷的事情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但凡上过网的女孩子应该都多多少少听过。
“用这一招欺骗女孩儿,绝不会像早年那么轻松和容易。
“即便如此,新生现在居然还在做。
“由此反推,要是生意好,又怎么会冒着风险干这种事?”
顾夜霖既烦躁又不安。
他不想再说这个话题,生硬道:“我说完了,该轮到你了。”
“我看,现在干的应该不止是下海吧。”宁惜向顾夜霖走近一步,幽幽开口道,“被你们新生威胁的女孩子,最好的那一批,是不是被用来进行权色交易?”
顾夜霖心中最隐秘的话题就这么突然被戳中。
他拼命掩饰,也掩盖不住眼中的慌乱和不安,干脆愤怒地大吼一声。
“你他吗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我好声好气跟你说这些,就是不想跟你闹翻脸,但你属实是给脸不要脸了!
“进来!”
顾夜霖一声令下,杀手闯了进来。
他身上穿着炸药背心,眼神黏腻得像条蛇,死死地盯着宁惜。
顾夜霖有些失控地吼道:“你不是说要玩她吗?狠狠玩,玩到她愿意说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