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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沿着绳索借力飞窜出井,除了被副官抱出去的齐铁嘴,其余三人动作都很快。

原本张启山还想着青年伤重,想要帮上一把。

却不料后者伸手一勾一蹬,翩若惊鸿,直接飞了出去,还用平淡又疑惑的目光打量井下的三人。

刚想开口的张启山:“……”

他感觉自己被装到了。

沈淮千辛万苦的特训终于首次(在民国时期)发挥了效果,嘚瑟得他恨不得叉腰大笑一下。

换作刚穿越的他,可能就要吐血装死等人来抬了。

但无所谓,人只看结果。

一想到自己要见到阔别已久的本体,沈淮的心底就按捺不住激动。

马甲终归是马甲,不管是灵魂契合度,还是身体的触感,都与他本身的躯体相差甚远。

沈淮已经太久没有感受正常人的触觉了,更别说他马甲连进食的能力都没有。

这几年在小哥严防死守地盯饭中,沈淮再斗智斗勇也免不了吃上几次,然后又吐上个几个来回。

那滋味忒不好受,甚至都让他有点产生对进食的恐惧……

要知道,他平生没更多的爱好,为爱的就是吃,连刚上完解剖课都能炫两大碗饭,还被老师夸过天生就是做法医的料。

据说法医忙起来的时候,在解剖台边草草吃完完事儿继续干活,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沈淮得知自己穿越的是盗墓世界的时候,还有一瞬间觉得这混蛋不会是觉得他能在粽子面前也吃得喷香吧?

虽然也不是不行。

总之,千言万语汇作一句颇为质朴的话——

俺想本体了!!???????????

沈淮的急切情绪,没有溢于言表,但周围的气场明显与在井下不同。

他用问询的目光望着张启山,带着无声的催促。

张启山顿了顿,道:“你现在伤势不轻,不如和我先行一步,那棺材我让副官带人去抬。”

“不行。”青年想也不想地拒绝了,“我自己来。”

他的目光冷了一些,伸手一摆:“请?”

张启山没想到沈鹤钊如此不给面子,心中暗暗把棺材中的那人的重要性又拔高了几分。

连自己伤都顾不上,真是一刻也离不开眼……

也不知沈鹤钊跟那棺中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张副官见气氛僵硬,连忙笑着过来打圆场:“我们进来的时间不长不短,想必提前通知的卫兵也来了,刚好能坐车回去。”

有了沈淮的强硬表态,接下来终于没太多意外了。

张启山找到埋棺材的位置,周围没有别的脚印,显然是没人来过。

沈淮接过工具,动作极快地把那层浮土刨开,在看到棺材的那一刻,简直热泪盈眶。

四年啊!你知道我这四年怎么过的吗!

他本体也算是在土里埋了四年!

一时间沈淮连自己偶尔会复发的洁癖都抛之脑后了,直接将棺材半抬起来,抗在肩膀上,爱惜地拍上面的浮土。

“嘶——”

旁边围观的张副官和齐铁嘴不约而同嘶了一声。

前者在“嘶”沈淮连自己肩膀上的伤都不顾,着实有点狼灭。

后者在“嘶”这差点闪了他老腰的棺材,竟然在沈淮手里这么举重若轻。

“这高低百八十公斤吧?”齐铁嘴自来熟的快,喃喃道,“沈兄弟,你这力气可不小!”

沈淮没说话,嘴角勉强勾了个0.5度。

就连在旁边跟卫兵说话的张启山,回头也震了一下。

他无言转头,低声对卫兵道:“……板车不用了,带回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张启山有一种预感,这个沈鹤钊,以后让他感到心梗的次数,绝对不少。

······

很快,沈淮就扛着棺材,独霸了别克车的后排。张副官负责驾驶,张启山副座,而左看看右看看的齐铁嘴,乐颠颠地拿上糕点去另一辆车逍遥了。

沈淮觉得他这状态,像是被无良老板抓过来加班的苦逼特助,能摸一点鱼都高兴得很。

这距离张启山的府邸还有二十来分钟的路程,沈淮坐在后座,一边抚摸着棺材上的纹路,一边发呆。

他是实在是想见自己的身体,天天顶着马甲的脸,他都快忘了自己长啥样了。

要不偷偷看一眼?就一眼?

反正他这棺材与一般的不同,不是滑盖的,而是左右横开,想要开条缝很方便……

他本体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在沈淮的手都摸到缝上时,系统嗷了一声:【淮!你确定你要直接开吗?】

沈淮:“?”

系统:【你是不是忘了当时让我塞多少东西在棺材里?那么大颗夜明珠被人见到还得了?】

沈淮:“!”

系统看他呆住半晌没说话,幽幽道:【你不会真忘了吧?】

它那时候费尽心思套宿主好感度,花大价钱兑换的好东西,放墓里都是皇室的传家宝啊!

沈淮讪讪收回手,他还真忘了,毕竟当时就随口一说,没想到这傻系统还真的什么都给了……

【以后不会忘了。】他严肃反省道,【毕竟是你给我的礼物。】

系统还想生气来着,闻言磕巴了一下:【好,好吧。】

不过说起棺材,这不就是个移动的保险箱嘛!到时候把小哥给他的护身符也放棺材里,怎么着也丢不了。

······

青年望着棺材发呆,手抬起不是放下不是,在卡扣那犹豫了许久的动作,被前座的两人从车载后视镜里看得清楚。

副官和佛爷对视了一眼,在后者的示意下, 副官干脆将车载后视镜掰了上去,他道:“沈先生,您自便即可,这些道理我们还是懂的。”

“不用了。”沈淮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随便编了个借口,“我身上脏。”

这确实是实话,他搓了搓手,上面粘着的血痂甚至有些搓不下来,手上格外显眼。

不知为何,他说完话后,车内又陷入了没人接话的安静。

沈淮向来不会尴尬自己,见两位爷不搭理,就干脆跟系统有一搭没一搭地唠嗑,也不无聊。

却不料张启山那个角度,从车外的后视镜,也照样看得清斜坐在窗边的青年。

他反复回想着自己刚刚看到的那幕。

“我身上脏。”沈鹤钊仿佛被烫到了般收回了放在卡扣上的手。

青年微垂下头,眼神冷淡,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手,用力地擦着上面的血痂,力道大得连皮肤都泛起了红痕。

张启山心中蓦地一沉,他从中,似乎咂摸出了一些不一样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