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贝多芬》第 510 话
### 高朗探疾,病房叙谈
高朗奋力冲破记者的围堵,径直前去寻找贝贝。在病房门前,他强压下满心的激动与愤懑,抬手敲门。谭允静应声道:“请进。”高朗本欲质问为何所有事情都要先让记者知晓,但踏入病房的瞬间,那股怨愤便消散无踪。只见平日里总是活力四溢、热情投身于音乐事业的贝贝,此刻竟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这一幕让高朗的心仿佛被撕裂一般疼痛。
“高朗先生。”谭允静放下手中正在削的水果,满脸欣喜地迎接。高朗与她眼神交汇,微微点头示意,随后随口问道:“他情况怎样?”“心里烦闷得很。”谭允静轻声回应。“烦闷总好过其他,他的视力何时能恢复呢?”高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与忧虑。“似乎还未恢复。”谭允静无奈地摇了摇头,因无法给出确切答复,高朗轻咬下唇,缓缓在椅子上坐下。谭允静递上水果,高朗接过,默默咬了一口,这时贝贝也开口询问起他的情况:“事情进展如何了?”
“大概会被处以罚款吧。”贝贝微微皱眉,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所以你为何要动手打人呢?”贝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你不也总是行事莽撞吗?”高朗不甘示弱地反驳道。“可我动手打过的人,除了高朗先生和查尔斯,再无他人。”贝贝虽如此说,但高朗深知事实并非如此,只是他并不知晓详情,故而也无法反驳。
“罢了。”贝贝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待日后寻得时机,我会向众人解释清楚情况。此事让太多人受惊了。”高朗却在一旁故意岔开话题:“兼任不就好了。兼任便罢了,你明知我是为了你才如此行事,为何还这般恼怒?”“哦,是吗?”高朗略带诧异,谭允静见状,不禁轻声笑了出来。贝贝也颇感无奈,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三人便详细地谈论起彼时的事情。
听着高朗的讲述,贝贝不禁为那始终未曾改变的憎恶与无知而叹息。那在他常去的超级舒瓦恩餐厅中,曾威胁真达莱和谭允静的德国人;在柏林大学,对他投来恶意目光的大学生;在乐团大赛上,断言东方人无法理解德沃夏克的米洛斯·巴伦施坦因;甚至连高朗也曾有过类似的偏见。此刻,贝贝深切地感受到,查尔斯·布朗为遭受歧视的留学生创立大学之举,绝非是过激行为。连世界顶尖的音乐家们都要遭遇这般不公之事,更何况普通民众,他们又在承受着怎样的苦难,实在难以想象。
“一切都未曾改变。”贝贝心中满是悲哀,他曾为那些在各自人生中奋力前行、拼尽全力的人们而创作音乐,可如今这憎恶与歧视的枷锁依旧牢固,他的音乐似乎也显得如此无力。种族、阶层、性别、国家、民族之间,依旧被相互的厌恶充斥着。这并非只是雷明顿及其同伙的问题,那些恶意评论之人亦是如此。贝贝满心期望着这不变的歧视与憎恶的枷锁能够被打破,然而他又深知,这或许终究只是奢望。他不断思索着,自己那饱含希望与爱的音乐,究竟要如何才能慰藉更多的人。
正当贝贝陷入深深的苦恼之中时,谭允静满是心疼地开口说道:“大家……似乎都很愤怒。若能稍微从容一些,或许便不会如此了。”倘若这一切皆是因生活的严苛所致,那么若是能给予他们些许安慰与包容,是否便能在他们心中留下一丝宁静与慰藉呢?贝贝心怀对大交响曲的坚定信念,缓缓说道:“我们存在的意义,便是为了那些疲惫之人。我们理应更加努力。”贝贝的话语让高朗和谭允静不禁点头赞同,随后又猛地回过神来。“别妄图蒙混出院。”高朗严肃地说道。“高朗先生所言极是。我必须先出院才行。”贝贝微微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只是默默等待着。
随着舆论因对雷明顿家族的腐败以及里佐·雷明顿歧视性言论的强烈抵制,转而支持高朗,因贝贝的声名受损以及高朗的暴力事件而陷入混乱的局面,也渐渐趋于平静。高朗本人亦坚定了参加贝贝比赛的决心,他表示此事与自身的法律问题无关,将会继续参赛。他已就记者招待会引发的困扰致歉,并表明愿意承担自身行为的一切法律责任。
“这样做才是正确的。‘若遇此类之事,必以音乐相报’,说实话,我欣赏高朗这般勇于为自己的过错承担法律责任的态度。”
“确实。虽说知道这是对失望粉丝的交代,但错了就理应依法受罚。”
“坦白讲,他不过是与一个恶劣之人发生冲突罢了。高朗与那人的冲突,和那人演奏得好坏是两码事。只需为暴行付出代价即可。”
“反正也只是小额罚款。毕竟是初犯,而且如今因那人的言论,舆论本就愤怒不已。”
“难道舆论会影响判决结果吗?”
所幸伤势比预想中轻微,且事出偶然,此事或许会在适当范围内得以了结。
“高朗要继续参赛啊。我原以为贝贝的比赛会因此而搞砸。”
“正因如此,说实话,若没有贝贝和高朗,这比赛还有何看点。”
“贝贝至今尚未有出院的消息,不知是否安好。”
“还有马克西姆和崔,以及伊丽莎白·托卡米舍娃呢。说实话,我觉得崔极为出色。他回归之后,实力丝毫不逊色于高朗。”
“从原本预计的贝贝与高朗的对决,变成了高朗与崔志勋的较量,虽说贝贝的退赛也是原因之一。”
“唉,真希望决赛能早日开始。”
粉丝们满心期待着决赛的到来,远超他们的预期,决赛入围者们此刻正静候着决赛的开启。当得知高朗并无大碍后,竞争对手马克西姆·埃瓦罗特再度燃起斗志。而将高朗视为目标的崔志勋,更是无需多言,为了决赛,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严苛地磨砺自己。
“那么决赛你打算演奏什么曲目呢?”面对彩恩的询问,崔志勋欣然笑道:“肖邦。”肖邦是崔志勋自幼便最为亲近喜爱的音乐家。在肖邦的作品演奏领域,他与崔胜信一同占据着年轻钢琴家群体中最为卓越的地位,这一选择无疑彰显了他必胜的决心。
“嗯。高朗先生想必还是会选择斯特拉文斯基吧?”
“我不太清楚。他定是准备了比《三只手的奏鸣曲》更为精彩绝伦的演奏曲目,只是我难以想象那会是怎样的音乐。”
“说不定他会像有四只手那般演奏呢?”
“这有可能吗?”
“我不知晓,所以才问嘛。”
“嗯……说起来,无论是贝贝还是高朗先生,在技术层面或许都已难逢敌手。”
“如此说来?”
“终究音乐性才是决胜关键。高朗先生想必也会将重点置于如何打动人心之上。”
彩恩连连点头,将崔志勋的观点记录下来。“那托卡米舍娃会如何呢?说实话,她似乎是最不被看好的。”“并非如此。她的实力与其他人相比并无太大差距。此次她着实令人大为惊叹。”“仅仅是如此吗?”“嗯。人们对她的认知有所偏差,终究是因为风格差异所致。若她能寻得更易被大众接受的表达方式,定能成为一位极为了不起的钢琴家。”
“钢琴家崔志勋,将伊丽莎白·托卡米舍娃视为竞争对手……”
“我可从未说过是竞争对手。”
“这样才更有趣嘛。”
“故事就得这样才精彩。而且说实话,哥哥与托卡米舍娃一同参加的比赛,已有十多场了吧。说是竞争对手也不为过。”
崔志勋目光轻柔地注视着彩恩,彩恩无奈之下,只得在刚刚记录的笔记上划去一行。“好吧。崔志勋,伊丽莎白·托卡米舍娃的可能性尚存。这样表述可以吗?”
“我可从未说过不可以用‘竞争对手’这个词。”
“呀!”
因崔志勋愈发擅长调侃捉弄,彩恩屡屡中计,此刻又被气得大声叫嚷。
### 王室返程,家庭转机
另一方面,前来柏林进行音乐之旅的查尔斯王储及议员等一众权贵,为避免陷入尴尬境地,纷纷陆续回国。布朗夫妇亦不例外。
前来送行的查尔斯·布朗对父亲克罗夫特·布朗说道:“请稍等片刻。伊娜也说会来送行。”克罗夫特·布朗却态度冷淡:“来做什么?”查尔斯无奈地叹了口气:“您别再这样了。您到底要这般固执到何时?伊娜已经长大成人,且已结婚。您难道打算一辈子都不见她吗?”“哼。”克罗夫特·布朗只是冷哼一声,并未多言。
查尔斯·布朗对父亲这般执拗的态度深感烦闷,可长久以来根深蒂固的观念又岂是轻易能够改变的,他也只能暗自伤怀。此时,伊娜·布朗前来。“父亲,母亲。”克罗夫特·布朗一见到女儿,便立刻转过头去,埃里尔·布朗则强忍着泪水,开口说道:“……你在哪里居住?”“在酒店。我很快便要回去,只是还未确定住处。”母亲微微点头。
“你是布朗家族引以为傲的一员。这是你凭借自身努力所获得的地位,即便已结婚,也绝不可轻易放弃。”“是的,我明白。”母女之间,彼此的惆怅、爱意、尴尬与眷恋相互交织缠绕,对话在这复杂的氛围中缓缓进行。
这时,克罗夫特·布朗轻咳一声,问道:“那么你何时回伦敦?”“下周。”“已经过去两周了,你却还这般肆意空出位置。”“无妨。在我开始研究之前还有时间。”
一家人都有意避开关于伊娜婚姻的话题,查尔斯·布朗正欲开口,克罗夫特·布朗像是不经意般喃喃说道:“回来的时候,把那家伙也带来吧。”伊娜惊讶地眨了眨眼:“父亲。”听到查尔斯的呼唤,克罗夫特提高声音说道:“我叫你们来用餐,难道连用餐礼仪都不懂了吗?我要亲自确认一下。”父亲的话让伊娜眼中泛起泪花。她虽还无法完全接受一切,但心中那扇紧闭的门已微微开启,只是还需要些时间。“我一定会带他来的。”“嗯。走吧。”克罗夫特与妻子一同收拾行李准备离去,伊娜望着父母的背影,偷偷抹了抹眼泪。查尔斯在这人生最为幸福的时刻,也为曾经历尽内心煎熬的妹妹送上了安慰。
“您之前那般反对,如今为何又改变了主意呢?”走过登机口时,埃里尔·布朗向丈夫问道。克罗夫特·布朗虽受尽屈辱,却始终以笑容忍耐,此刻,他脑海中浮现出布朗家族遭受屈辱时果断挺身而出的高朗,随口说道:“你在说什么?我可从未说过认可他。”他只是心中萌生出想要进一步了解高朗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的想法罢了。
“若有人敢伤害我的家人,那时绝不会这般轻易了结。”
尽管他的方式的确激进且略显野蛮,但在家族遭受屈辱时能够毫不退缩、勇往直前,这份勇气着实令人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