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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落下高阁之上灯火幽微,换上了一身黑色夜行衣的景星利落地将衣袖扎好后把放在桌面上的暗器一一收了起来。

“我走了”

“当真不用再叫几个信盟的人同你一起去?”

“嗯”

“…一定当心”

岳灵泽说着将面具戴在了她的头上。

“若你天亮之前没有归来,我会带人去寻你”

“知道了”

她说着转身踏着窗户跃了出去,缓步走到窗边望着她从屋顶离去的身影,又过了一会儿后岳灵泽才关上了窗户朝着楼梯下走去。

千金楼,彩灯点缀的楼阁一如既往的喧闹。一处房间里穿着大红色异域服饰的舞姬蒙着面纱如蛇一般扭动着裸露的雪白腰肢,纤细的手臂每舒展一次就会带动着上面的铃铛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

摆满了佳肴的桌前,荣连文屈膝坐在软垫上,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搭在膝上另一只手则拈着银杯慢慢饮着杯中的酒。

身侧的女子小心翼翼地揉捏着他的肩膀,而他细长的双眼却始终紧盯着舞姬翩然的身姿。

千金楼外赵思山在两个家仆的随行下有些紧张地走进了门。

“大爷~”

“去去去,什么货色也敢往我们大人身上贴”

“诶~”

迎上来的女子被家仆粗鲁地推到了一边,赵思山此刻眼中像是也对满楼的美艳女子视若无睹,脸上的神情是少有的严肃。

“当真在上面?”

“千真万确”

“哎哟~这粗手粗脚的丫头是得罪了哪位大爷啊”

捕捉到他们的身影,林妈妈摇着扇子尖声说着便迈着莲步迎了上来。

“妈妈我替她给您赔不是了~”

“直阁将军可是在此处?”

看她来到面前赵思山背着手昂头做出了一副威严的模样,林妈妈脸上的笑容一滞沉默着避开了他的视线偏头摸起了头上的发髻。

“给她”

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赵思山满不在乎地瞥了一眼身前的家仆。

一锭拳头大小的银子被递到了林妈妈的手上。

“哎呀~大人真是太有心了,快里面请…”

捧着银子喜笑颜开的林妈妈两眼放光,一边擦了擦银子一边就转身带着他朝着楼上走去。

“大人就在此处稍坐,我这就着人去请示将军,若是贸然带您去扫了将军的雅兴,我和您怕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嗯,那你定要说清楚了,是赵思山求见,掌管行宫木材的木官,赵思山”

“好咧~”

退出了屋子的林妈妈欢喜地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小厮。

“还不快去?”

“是”…

千金楼对面的点心铺子里,岳灵泽独自坐在楼上,桌上的茶水还在冒着热气,面前码放的点心已经快占据剩下所有的桌面。

“这都是近来新做的点心中受城中小姐夫人喜欢的…”

门外又端着一碟子点心的小厮说着走了进来。

“这三个不要,这个和这个还有你手里的我走时都包起来吧”

“好咧~那这些我就撤下去了”

“嗯”

千金楼门口,瞥见赵思山走进了荣连文所在的房间后,站在门口一个小厮不动声色地转身走出了门,穿过门前往来的行人便飞快地钻进了点心铺子。

“店家再给我们千金楼备些近来卖得好的点心吧”

“哦哦哦,稍坐一会儿,我先去看看还有多少,不够的话得现做呢…”

“你快点儿”

小厮说着来到了岳灵泽坐着的桌前,见四下无人便绕到了他的身后,看似焦急的等候,但徘徊时却极为轻声的将要说的话递了出来。

“赵思山去见荣连文了”

“一个人?”

“嗯,除了他们所有的舞姬和随从都留在了屋外”

“…知道了”…

“窣!”

火把映照的山林里,景星身姿轻盈地穿梭在树枝间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一棵大树后。

“啪!”

“废物东西!几根木头都拉不动!”

“萧萧~

斜坡下拉着木头的马匹被手持长鞭的守卫用力地抽打着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鸣。

“都他娘的没长眼睛吗?还不快来推!”

扭头看向那些在何处忙着搬运木头的人,面目狰狞的守卫如野兽一般咆哮了起来,粗犷的声音震得人心里不觉发颤。

景星躲在树后目光锐利地注视着那些用力推着车艰难往坡上走的人,但却并没有在他们当中发现哲奇和双虎的踪迹。

“快点搬!快点!”

“咚!”

“这木头可真沉啊…”

“少说两句…省点力气吧”

哲奇有气无力地说着和双虎一起帮着众人又抬了一根木头放到了车上。

“哲奇哥你的手怎么样了?一会儿你少出点力,这么多人抬不会怎么样的”

“大家都一样,他们身上的伤比我还重,都偷力气木头砸下来就完了”

哲奇看了看被粗布缠住的手,蹙眉吃力地动了动肩膀。

“我觉得有些怪”

“怎么了?”

“你没觉得这木头越来越沉了吗?”

“是我们太累了,没什么力气了吧”

“也许吧”…

存放木头的棚子外拿着长枪和火把的守卫来回巡视着。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了景星的身上,她站在阴影中等待着当听到他们脚步声逐渐远去,便立即如同一只灵活的黑猫敏捷地窜到了棚边。

堆放的木头堆中随处都是切锯之后留下的木屑,棚子深处被烛光映得宛如白昼的空地上全是之前从赵府搬来的银两和箱子。

几个孔武有力的男子将箱子里的银两利落地码放在了被掏空的木头中,而后便有别的人接手将木头还原成切割之前的模样。每个人都神情严肃地做着自己手中的活儿,除了银子撞击发出的声音,整个棚子里没有一点别的响动。

景星站在堆放的木头后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后跟着一截被抬走的木头来到了棚外。

“这一车就你们两个去送吧,送完就回家去吧不用再来了”

“真的?多谢官爷!多谢官爷!”

绑好了木头的马车前,两个灰头土脸的男子将被粗布缠绕的手掌合十后一个劲儿地冲着举着火把的官兵点头道谢,然后再其他人羡慕的目光中爬上了马车,赶着车向着林场外面驶去。

“别看了!继续搬!”

“早知道就往前凑凑了”

“下次吧这还这么多木头呢,肯定还得两人出去送”

“嗯”…

载着木头还原车辆缓慢地离开了林子上了斜坡,没有发现哲奇和双虎的景星思索了片刻后也打算跟上去一探究竟。

她飞快地穿过了林子跟着车轮留下的印记不知不觉竟又回到了筑京城内的街道上。

城门前,载着木材的车辆在守卫的盘查之后被放出了城,远远看着开启的城门再度合上景星也只能选择止步,而此时距离天亮也已不足半个时辰。

靖诚王府

高楼上,跳动的灯火下岳灵泽坐在桌前平静地翻阅着手上的书册。

黑暗的夜空下,景星踏着屋顶迅速朝着王府的方向奔去,虽然还没进门就远远看见了夜色中唯一亮起的那一点微光,脚下的步伐又不觉加快一些。

“嗒~”

攀着楼阁的屋檐直接跳进了敞开的窗户,她落地的瞬间岳灵泽也立即朝她看了过来。

“你回来了”

“你一直没歇息?”

“嗯”

他松了口气似的站起了身绕过书桌走了出来,打量她与出去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后,走到另一张桌前给她倒了一杯水。

“找到了他们了吗?”

“没有,但看到了别的”

“别的?”

“那些官银被藏在木头里送出城了”

她淡然地说着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岳灵泽抿唇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把手中的杯盏递给了她。

“…今日赵思山独自去见了荣连文”

“他私吞行宫银两还敢去见荣家的人?”

“我着人查过了,这个赵思山祖上虽然富庶但却无半点权势,就连他如今的木官之职也是从荣家的一个子侄手中花重金买来的,私吞官银事关重大,他不会有如此大的胆子。”

“…他背后有人?”

“嗯”

“你觉得是荣家”

“还只是猜测”

“可那银两不就是用来修建芸襄郡主的行宫吗?”

“那就要看被藏起来的那些银两都被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我这就想法子出城”

“歇歇吧,天都快亮了”

看她放下杯子就要起身,岳灵泽立即反应过来将她拦了回去。

“不急于这一时”

“……”

“我出去时随意带了些点心回来,你奔波了一夜吃些吧”

他说着把盖在桌上的篮子取到了一边,几碟精致的点心堆得像是一座座小山似的,本来还不觉得但被眼前的画面一勾景星也突然感觉是有些饿了。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毕罗,咬下的刹那酸甜的果香在舌齿间一下散开,不免又让她想起了在荷山府的时候。

“没有青玉姑姑做的好吃”

“…姑姑的手艺自然是难比的”

“她为什么也走了?”

“有一年冬日里太子说我偷了他一块玉佩,于是带了一帮人来惩治我,姑姑为了护我挨了几十板子,他们不准太医医治,我就把商先生从前给我的一枚假死药喂给了她,他们以为她断了气就将她扔出了宫,再后来她就同余先生一起去别处了。”

提起太子景星手里的毕罗顿时没了滋味,一想到他施加在他身上的伤痛,她就忍不住咬紧了牙。

“我帮你杀了他”

“不用”

“为什么?”

“无需脏了你的手,他已经在自寻死路了”

他端起她的杯子淡然地说着又添了一些茶水,见她不解地望着自己顿了顿后露出了一抹微笑。

“听说他有意在秋猎对荣家动手,近来正私下挑选人手”

“就凭他?”

“他与他父皇不同,少了些耐性,荣氏对皇族的多有不敬,他早就心存不满,再加上荣连韬纵火更是恨之入骨了。”

“他贸然动手,筑京不会乱吗?”

“那就要看陛下怎么做了”

“……”

“吃了点心,快快去歇息吧”

看她握着筷子垂眸似是陷入了思索,他放下茶壶说完后回到了书桌前。

“你呢?”

“我睡不着”

“…我给你燃香”

“香?”

她把手中的筷子一放,叼着剩下半截毕罗转身就从角落里找出了个香炉,没过一会儿后便放到了岳灵泽的手边。

“怎么样?困了吗?”

她蹲下身子只露出颗头,亮晶晶的双眼迫切地看着他,说话时还不忘用手扇扇炉上飘出的烟。

“这是我做的香,还没用过,好闻吗?”

“好闻”

转头看向她认真的模样,岳灵泽抿唇笑着特意又凑近闻了闻后才点了点头,不过话音才落方才还清明无比的脑袋突然就变得有些混沌了,看着她的脸愈发模糊,他眯着眼睛扶着额头晃了晃后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出了口。

“你…这是什么香啊?”

“迷香”

“迷…”

香字还未说出他就闭眼不受控制地朝着桌上倒去,不敢相信他如此快速就倒下了,景星试探地伸出手戳了戳他,见他毫无反应后又怀疑的拿过了香炉揭开盖子闻了闻。

“曼陀罗是不是放多了…”

蹙眉看着那些白烟专注地思索了一番,她说罢就要起身离开,却不想才迈出去一步就昏昏沉沉地跌回到了桌边同桌前的人一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