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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将军来信心欢畅,渡口闲谈闻京变

昨夜,末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和四叶说了一阵话,直至夜深人静,方提笔写下书信一封。一早,末药仍迷糊着,同柳无忧一起吃饭,心中盘算着如何将那封满载恫吓之词的书信送出。思绪纷飞间,末药鼻尖发出一声轻哼,自己却浑然未觉。

周围众人面面相觑,满是不解。柳无忧忽然向四叶和柳穗眨了眨眼,带着几分戏谑地望向末药,打趣道,“末药,你这是怎么了?”

“啊?”末药一愣,茫然地看向柳无忧,见其一脸逗趣之态,又转头望向四叶,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无忧,怎么了?有事吗?”

众人不禁哑然失笑。

柳无忧更是起了逗弄之心,笑得花枝乱颤,“瞧你眼眶微肿,莫非昨夜未曾安睡?”

末药慌忙放下筷子,摸了摸眼睑,又轻抚双颊,迟钝地回答,“没有啊,我感觉睡得挺好……怎么还是显得憔悴呢?”

柳无忧三人又是一阵欢笑。

“该不会是因李将军不在,末药才如此吧。”柳无忧嘿嘿笑着,继续打趣道。

末药张了张嘴,耳根泛红,低头喝了一口汤羹,终是弱弱地反驳,“没有啊……”

“哈哈……”柳无忧往旁边的软榻上一靠,竟放声大笑起来。

末药白了柳无忧一眼,转而面向四叶和柳穗,一本正经地说,“你们看看无忧,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竟笑得如此欢畅……莫非这米粥里有什么让人发笑之物?”

四叶和秋叶对视一眼,也跟着笑了起来。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了用餐,众人聚在屋檐下,静候着末药,她打算亲自将信件送往驿站。

小茴穿过门廊,一眼便瞧见了檐下的众人,她一边迈步走来,一边带着几分疑惑问道,“这寒冷的天气,你们怎么都站在檐下……哦,对了,将军来信了!”说着,她扬起了用缄绳紧紧捆扎的家书,轻轻晃动。

“我们正打算送信去呢。”四叶一脸喜悦,转身快步走向门口,推开门,探头进去,大声喊道,“夫人,将军来信了!”待小茴走到檐下,众人便一同进屋了。

末药接过信,迫不及待地解开缄绳,翻开信纸仔细阅读。

瞧着末药的模样,柳无忧有些目瞪口呆,笑着看向四叶、小茴、柳穗三人,叹道,“幸亏我遇到了莫护跋,要是当初糊里糊涂地嫁给了李穆之,那可真是要惹出大麻烦了。瞧瞧他们两人这相互倾慕的样子,李穆之眼里肯定只有末药,我岂不是要被他冷落一旁,从此郁郁寡欢,失意落寞了。”

三人皆是忍俊不禁。四叶接过话茬,笑道,“姑娘您是有福之人,冥冥之中自有上天眷顾。”

“正是,姑娘是敞亮之人,自然福泽绵长。”柳穗也笑着夸赞道。

“你们一个个小嘴可真甜。”柳无忧娇俏地笑了一声。

末药看完信后,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可是有什么事吗?”柳无忧察觉不对,连忙收起笑意问。

末药半晌不说话,缓了缓心绪,忧道,“三郎说晚些时候返回,又没说何时……他说有事在身,也未言明是何事。”

“许是他不想你忧心。”柳无忧劝解。

“正是,夫人莫忧虑,将军正是不想您费心,才不报喜也不报忧。况凭咱将军的本事,怎么着也能护自己周全。”四叶跟着说些宽心的话。

“若末药实在担心的话,不妨再写一封信,把想说的话都说清楚,等他回信后再从长计议。”柳无忧又提出了一个建议。

“嗯,稍等片刻,我再写一封。”末药恢复了神色。

四叶连忙去取来了纸笔。

末药在信中再三嘱咐李穆之,吓唬他接到信后务必尽快回信,否则她无法安心。

又过了十日,信件却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李穆之离开一个多月了,末药再也坐不住。她便与柳无忧商议着回趟京城。此事非同小可,两人一时拿不定主意,便写了一封信送给莫护跋。如此来来回回,又过了五日,末药和柳无忧终于踏上了路途。在南去的路上,莫护跃早已等候多时,他笑称兄长命他前来护送。

这日,在日落之前,她们宿在了一条大河边上的客舍里。过了河,不足一日即可到达京城。连日来赶路,加之天气尚凉,到此地后众人才稍稍放松了些。进了客舍,她们便嘱咐店家烧些热水送来。吃饭、沐浴更衣后,柳无忧躺下便睡着了。

越靠近京城,离李穆之越近,末药心里愈发忐忑不安。一路南下,每日赶路,颠簸劳累,又担心忧虑,吃不好也睡不好。方才末药胸口憋闷,几乎没怎么进食。她觉着必须顾念身子,才勉强就着萝卜条吃了一小碗米粥。

水色昏黄,云淡风轻,末药站在客舍檐下,倚着栏杆,对着那静谧而又磅礴的大河出神。

“怎么在此发呆,不去歇息吗?”莫护跃站在院中,抬头望向楼上的末药。

“哦,这大河的景致实在迷人,竟一时忘了。”末药探头笑道。

“我们一同去河边走走如何?”莫护跃相邀。

末药觉得甚好,便转身朝楼梯边走去。

此时正值三月初,河边更添了几分凉意。两人沿着河堤慢行,前方渡口炊烟袅袅升起,大大小小十几条船泊在岸边,有客船正向岸边缓缓驶来。

“末药可后悔嫁给李穆之?”一路上两人都沉默无言,莫护跃突然笑着问道。

末药有些怔愣,她望着河中缓缓驶来的船只,凝神思索道,“怎么会呢?若不是他,如今末药还不知流落在何处?况若他有事,末药理当共担。”

“依着末药此心,必是想好同李穆之甘苦共担。”莫护跃淡笑着随意说起。

“那是自然,成亲那日,我们在佛祖面前许下了誓言。”末药虔诚地说。

“瞧,他们在钓鱼。”莫护跃指着靠近的渡口。只见船头上,有人正在垂钓。

那行来的船只正在靠岸,几个穿着布衣的人从船舱内走出来,背着布囊和包裹。

“钓到鱼了吗?”

“自然,养了一冬,个头可不小呢。”

“你们这是从哪里来?”

“自京城来,春日将至,回家来种地。”

“哦,京城是什么样?可有什么新鲜事吗?”

“咱只是小民,也只是道听途说。听说京城有两位将军大动干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末药听了这话,心里不禁一颤,接着问道,“可知是哪两位将军?”

“在下也不知,只是半路听了一耳朵。在下还有几里地到家,在此别过了。”

“哦,那就不叨扰了。”

末药有些不安地看着莫护跃,两人行至渡口折回。走远些,莫护跃低声道,“末药不要过分担心,若真如你心中所想……那两人不至于昏了头。”

“哦,好歹是朝中重臣,若一味意气用事,该罚!”末药有些气急。

“噢?如何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