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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清芷向后退去,直到跌坐在榻上,他才停住脚步。

再次重复问道:“今日如何?”

“不如何。”

温清芷别过眼眸,“摄政王不去同江城主议事吗?即便南蛮此刻不发起进攻,江城也是他人口中肉。”

“以这样的兵力镇守边关,不就是将城池免费送予他人?”

这次的水,有些深。

“宫里,当真是一点都不知情吗?”

她不自觉问出这句话。

凤筠霄面色一僵,抿起薄唇。

他眸中情绪翻涌,方才说的有关温家那些话,就像是一只大掌,狠狠地抽打在他脸上。

看得出来,有那么一瞬,凤筠霄对这个北冥国,也有些失望。

“摄政王的答案,我清楚了。”

温清芷伸出指尖,推着他的胸口,“摄政王如是有空,不妨去找江城主商议,如何解决眼下的局面。”

眼下就不止是赈灾这么一件事了,还要应对南蛮随时可能攻城的可能性。

江城的处境很可悲,若他们撤退,就是将城池拱手相送。

若是不撤,南疆攻城他们就一定会死。届时,还是会落下一个守城不利的名声,含冤屈死。

闻言,凤筠霄索性坐在她身旁,道:“你有什么想法?”

“摄政王的话,我不懂。”

“你不懂?”

他冷哼一声,“你这是,在怪本王?”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如今你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说这种话,你自己信吗?”

凤筠霄道。

“一根绳的蚂蚱……”

温清芷喃喃,“我温家,与北冥何尝又不是一根绳的蚂蚱?”

“……”

二人世间的气氛陷入冰点,他们都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凤筠霄突然觉得,温清芷不如傻的时候可爱了。

她太聪明,太通透。

“有一事,还是想请教摄政王。”

温清芷再次开口,唇角带笑,“我爹娘、兄长一事,我还能查下去吗?”

二人四目相对,都企图在对方眼中寻到蛛丝马迹,结果却是两只狐狸在博弈。

能查吗?

能查到什么成都?

若是查出来,自己爹娘的死,同宫里那位有关系,该如何?

这个问题就像是个炸弹,丢给凤筠霄。他无论怎么说,都会有破绽。

或许,他也参与了。

温清芷提起精神,直视凤筠霄。

若察觉到一丝杀意,她都会瞬间躲进【牡丹煞】避难。

可,凤筠霄却问她:“你想查吗?”

她微微一顿,道:“爹娘、兄长待我极好,我这辈子,唯一的目的就是找到他们死亡的真相,替他们报仇。”

“可如今,我发现事情似乎比我想的严重许多。或许他们的死,并非外外人所致。”

凤筠霄一生,只有在温家这件事上,存有愧疚。

当年他并不在,不知晓具体的情况。

温家忠心,青天可鉴,他从未派人监视过温家。

正因如此,到最后传来温家兵败、死讯后,他才多了一丝愧疚。

“你想查吗?”

“想。可能查吗?我应该查到什么程度?”

“本王帮你,一起查。”

“什么?”

温清芷错愕抬头,眼中带着不解和疑惑。

他一起?

查他哥?

天大的笑话!

很快,温清芷又恢复往常模样,她挺直脊背,思索过后不再进行这个话题。

她问:“我们带的人不多,若南蛮进攻,真的会守不住。城内都是寻常百姓,你让他们去对抗大军?”

“那不叫对抗,叫送死。”

“那你说,该如何?”

凤筠霄难得露出疲倦之意,烦躁的闭上双眸,“让他们退?”

“他们若退,只有死路一条。”

“左右都是死,为何不死得有价值?”

这些话让温清芷感到不适,随后她冷静下来之后,明白凤筠霄所说何意。

她咬咬唇,问:“若此次南蛮没来,江城是否会有援兵来守城?”

“回京之后,本王会同皇上讲这件事,让他派将士前来。”

“派了又怎样?怎么能保证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她望着凤筠霄呆滞的模样,明白。

眼前这位心狠手辣的摄政王,并非无心之人。

“摄政王,您清楚。有些事,需要从源头解决。若——唔!”

她余下的话还未说出口,凤筠霄抬手扼住她白皙的脖颈,那双带着侵略性的眸子望着她。

“温清芷,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本王与皇室一母同胞,你竟敢当着本王的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他神色吓人,手中却并未用力。

“温清芷,你过于放肆了。真当本王不敢杀你?”

他指腹有些粗糙,触着温清芷娇嫩的肌肤,留下红痕。

他们这个姿势极为暧昧,温清芷被他按在床上,他轻轻俯身下去,质问:“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敢挑拨本王和皇上之间的关系?”

“是不是挑拨,你自己心里清楚。”

温清芷道,“若此事不得以解决,北冥迟早亡——”

那个‘国’字还没说出来,凤筠霄一口咬在她肩头,痛的她叫出声来。

“凤筠霄!”

她抬手要推人,被凤筠霄捉住,按在床上,动弹不得。

凤筠霄用力咬着她肩头,直到口中有丝丝腥气弥漫,才松开嘴。

“温清芷,倘若再有下次,本王一定杀了你。”

肩上的痛意让她整条手臂都忍不住颤抖,想骂人,又想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闭上双眸,偏过脸去,不看他。

这一幕,在凤筠霄看来,她更像是在闹脾气。

目光落在她肩头,被自己咬过的地方,褶皱的衣裳配上她此刻的模样,活生生像被人欺负了一般。

“温清芷,你若想活,就不要再提此事。”

凤筠霄说着,伸手为她整理一番衣裳,“你兄长留下的那孩子还小,若无旁的,他长大之后便可承袭爵位,镇国侯,便再次临世。”

“倘若你一直这么胡闹下去,只怕那孩子不会命长。”

他指尖摩挲着温清芷额前的碎发,像是在安抚她。

“所以,王爷是在威胁我?”

“不是。”

凤筠霄眉眼轻松,“是好意提醒。”

“天下乌鸦一般黑。”

温清芷打开他的手,坐起来,“天色已晚,摄政王不去休息吗?”

听着温清芷下的逐客令,凤筠霄觉得好气又好笑。

往常那些世家女恨不得都黏在他身上,温清芷却屡次撵他走。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不懂。

见他甩袖离去,温清芷呼出一口气。

温家的事,越发难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