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情?笑话,她宋言汐是我的妻,即便死了来日也是要上我将军府族谱的,与锦王殿下何干?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长舌妇在城中乱传闲话,让我逮到非得割了她的舌头!”
林庭风豁然起身,一把挥开要上前劝阻的黄丰,气势汹汹朝外走。
刚到门口,就被听到消息前来堵人的庄诗涵抓个正着。
她双手抱胸,嘴角带着冷笑,“呦,我们林将军这么兴师动众的,是打算当一把真英雄,替自己的前妻好好出一口恶气?”
林庭风面色讪讪,反驳道:“什么前妻不前妻的,只要一日未将她从族谱上除名,她就仍是我将军府的夫人,容不得外人说三道四。”
他自以为这番话有理有据,足以堵住她的嘴。
却不想庄诗涵听了,反倒笑得更开心了。
她道:“原来风哥这么着急,是担心将军府的名誉受损啊。”
“不然呢?”
“那风哥就不必着急了,麻烦我已经替你解决了,城中的那些风言风语绝对牵连不到将军府头上。”
林庭风满眼狐疑,“你如何解决?”
庄诗涵越过他,走到桌边坐下,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才面带浅笑道:“自然是实话实说,省得那些愚民被流言所蒙蔽。
风哥觉得,我这话说的可有道理?”
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
联想到什么,林庭风低骂一声,赶紧朝着里屋跑去。
看着他着急的背影,庄诗涵嫌恶道:“她都与锦王殿下情深到同生共死了,你还跟条狗似得眼巴巴守着,贱不贱呐!”
片刻后,林庭风双目通红从里屋冲了出来,一把攥住了她的衣领,近乎嘶吼道:“和离书呢!”
庄诗涵先是一愣,随即开心的笑了。
她眉梢微挑,表情近乎夸张道:“哎呀,你的宝贝和离书丢啦?
那还不赶紧让人去找,这要是真没了,不得重新准备笔墨再写一份?”
话到最后,她的眼神冷的仿佛要吃人。
垂眸看了眼林庭风用力到青筋暴露的手指,庄诗涵讽刺地勾了勾唇,抬眼时狠狠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整个屋子都仿佛静了一瞬。
庄诗涵眼神冰冷,“既然不想跟她和离,就别假惺惺当着我的面写什么和离书,跟老娘装什么蒜。”
“将军!”
黄丰一个箭步上前,便要制住庄诗涵。
千钧一发之际,林庭风清醒了过来,冷喝道:“住手!”
“将军……”
“滚出去。”
见黄丰站在那不肯动作,林庭风直接抬腿给了他一脚,冷冷道:“再不滚,按军规处置。”
黄丰心有不甘离开时,余光瞥见他轻轻拉过庄诗涵方才打他巴掌的那只手,轻声问:“手疼不疼。”
那伏低做小的模样,他从未在自家将军脸上看到过。
莫说是有情人,即便是至亲如夫妻之间,也没有一个不顺心就动手掌掴自己丈夫的。
难不成,将军是有什么把柄握在诗涵郡主的手中,这才不得不做出如此卑躬屈膝的姿态。
这么想着,黄丰心中更觉气愤。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嚣张,没有身为女人半点温柔娴静模样的女子。
将军真要将她娶回家,将军府往后怕是别想再有一天安生日子。
回想起城中流言,再想到方才看到的一幕,他不敢耽搁半分,火速前往徐啸平日里用来议事的书房。
书房里,满满当当全是人。
其中不乏墨锦川的旧部,但更多的,是在此次时疫中靠着宋言汐与刘军医等人,不仅保全了一条命还全须全尾活下来的人。
他们今日聚集在这里,就是等徐啸的一句话。
“徐将军你别不说话啊,大家都等着你拿主意呢。”
“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这就出去同那些兄弟汇合,一鼓作气打过去,将王爷和郡主一起救回来。”
“要我说这群百姓就是吃太饱了,此次时疫要不是有永安郡主帮忙,还不知道要枉死多少人!”
“您不了解宋大夫的为人,还能不了解王爷的人品吗?那强占臣妻的事,他绝不可能做。”
徐啸原本还没什么反应,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愣。
宋家那丫头,他确实是不了解。
可他们当真觉得,在此事上,他们口中的王爷是什么人品端方的君子?
他自己听到这话,怕是都要忍不住笑出声。
余光瞥见门口欲言又止的黄丰,徐啸就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忙招呼人往里进。
他关切道:“黄校尉的伤如何了?”
黄丰拱了拱手,客气道:“有劳徐将军关心,都是些皮外伤,不打紧。”
他话锋一转,问:“徐将军可是与各位兄弟商量,增派人手前往白头峰一事?”
“这……”徐啸面带为难。
见他似有难言之隐,黄丰自告奋勇道:“求徐将军下令,让属下带领几个兄弟前往驰援程将军。”
此言一出,屋内众人纷纷附和。
他们一个个早已迫不及待,只等着徐啸松口,好带着人前往。
少跟他们扯什么锦王殿下已坠崖身亡之类的鬼话,鬼都不信!
听着众兄弟的肺腑之言,徐啸心下不免动容。
都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重情重义。
他又何尝不是?
可想到暗一代传的话,徐啸不由得沉了脸,冷喝道:“够了!”
“这里是将军府,不是你们说闲话扯犊子的地方,一个个别整天跟个长舌妇似得,再让本将发现有谁乱嚼舌根,一概军法处置。”
“将军!”有人还想说什么,被身边的兄弟一把捂住了嘴。
但凡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徐啸明显动了怒。
再坚持下去,能不能顺利出城先不说,这顿军棍是挨定了。
看出大家心有不服,徐啸只觉得头疼,冷沉着脸道:“看什么看,都给本将滚出去!”
众人虽不甘心,却也不敢违抗军令,只一个个离开的时候故意弄出些动静彰显心中的不满。
但也是仅此而已。
军令如山这话,从来不只是嘴上说说。
想着如今生死不明的两人,还有手底下这一摊麻烦事,徐啸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余光瞥见旁边并未离开的身影,他不耐道:“黄校尉莫不是听不懂人话。”
黄丰面色沉了沉,压低声音:“永安郡主对属下有救命之恩。”
“所以?”
“若徐将军准我前去营救,属下愿为将军的眼,监视诗涵郡主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