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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定亲眼看着他们,将那具通体苍白的尸体放进薄棺里。

不由有些感叹:这是,生不能同床,死却能合龛了。

他从中感觉到异样,却不知因何而来,就只能当做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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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珠的死,绿珠是最先发现的。

那时候,她正为二哥的死而伤心,见不到阿珠,想到她与二哥的关系,就开始慌忙寻找。

她最终在一座偏僻的柴房找到了阿珠。

那是已经药石难医,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了。

绿珠趴在她身上,哭得梨花带雨:“阿珠,你这是何苦呢?”

阿珠的脸极苍白,她硬挤出来,断断续续的几句话。

“小姐,能随舍予去,幸…运…”

“在人间不能相遇,在地下…”

就在这时,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人拖着一页纸,从旁边爬了出来。

“都什么时候了,快住嘴!”

那是书虫木兰织,从樵木山下来之后,她看绿珠越来越不顺眼,从那之后就很少出现。

“绿珠,快拿起那页纸!”

绿珠忙走了过去,用青葱一样的手,捏起纸来。

就看到上面,“大学之道,在明明德”之类的字样。

那纸张的来历,二哥也曾与她说过。

二哥懊悔地说:受了骗,买了一位老秀才的墨宝。

绿珠当时劝他随身带着,笑称:二哥行善积德,做了好事。冥冥之中,或许有作用呢?

从那以后,二哥就放进了胸前的里兜里,贴身携带。

怎么会在此处出现?

“傻丫头,还在发呆?再晚一点,她的魂就要被勾走了!”

绿珠回过神来,将那页纸轻轻放在阿珠的脸上。

木兰织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谁让你放在脸上的?放在胸前。”

“以前天天听你吹牛,说要舞刀弄枪,做一个世无二的奇女子,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绿珠从脸部红到耳朵根,她连忙将纸放到阿珠胸前。

阿珠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听不到木兰织的声音,只以为绿珠这是心中不舍,想要借这种办法祈求上苍。

努力催动发紫的嘴唇,阿珠做出了一个安详的微笑:“小姐…不…要伤心。”

“要…好…好活着。”

说罢,已经一歪头,停止了呼吸。

看着阿珠咽下最后一口气,绿珠含泪问道:“木姊姊,这书页到底有什么用?”

木兰织体型不大,声音本是极为细小的,此时却气得增大了声音:“我原以为你有一双慧眼,才让那个倒霉鬼,带着这张纸!”

“没想到,你竟然一无所知?”

“怪不得你光顾着唉声叹气,竟然没有想到要从衣服里,将书页取出来!”

“要是让书页跟着下葬,书页上的文气被地下的阴气腐蚀,不要说这个小丫头,就是那个倒霉鬼的魂魄也保不住了!”

绿珠惊骇的问道:“木姊姊,你是说,这张纸可以装魂魄?”

木兰织冷笑道:“说什么子不语,全是哄人。皇极经世书,伊川击壤集,哪个是规规矩矩的儒家经典?说什么心即理,哪里还有他们祖师博文约礼的影子?分明已经为了抢地盘,杂糅了释道。”

“大学,说是从中庸抽出来的,但我看他是自造!这张大儒以心血写就的纸,效力更是与一般的‘经书’不同,它能载魂!”

绿珠朱唇微启,惊道:“竟会如此?”

卢家先祖就是个莽夫,既不是理学家出身,也没有传世的经典,更不会服膺晦庵的那套。

对于儒家经典的学习,只是浮于表面,附庸风雅。

只有卢家老大一个人,去江州读书,也不会将这些事情讲给小妹听。

要不然也不会让她一个小姐,整天读书写字。

绿珠的心里乱糟糟的,能够载魂的话。也只能暂且保存魂魄,又能有什么用呢?

她将纸页收好,问道:“木姐姐,以后该怎么办呢?二哥和阿珠都…唉。”

木兰织叉着腰,又要生气。

绿珠抱着头:“姊姊别骂我了,绿珠又没听过这些,笨,也得慢慢了解,慢慢变聪明啊!”

木兰织叹道:“鬼知道我为什么相中你这个小鬼,当时我还觉得你秀外慧中,是块璞玉。没想到,我真是看走了眼。”

“姊姊你是不是想跟樵木山的白姊姊?”绿珠毕竟不是真的傻,一猜就猜到缘由:“可惜白姊姊那里好像不缺人!”

木兰织恼羞成怒道:“本来想教你一个法子,让他们俩有个出路,哼!不告诉你了。”

绿珠撒娇似的赔笑道:“木姊姊,别嘛,快告诉我嘛。”

“回头我去把珍藏的桂花糕拿来,给你赔罪。”

木兰织抿了抿自己的嘴,咽了咽口水。

“这才差不多!”

木兰织跳到阿珠的手上,凑到耳边说着:“如此如此。”

“这样做的话,能维持一段时间的形体。只要山神大人怜悯,敕令封个小神,就能依托山神存在。”

绿珠又犯了难:“可这几百里内,远近只有一座山,山上也从没听过什么山神,又该到哪里去寻呢?”

木兰织欲言又止,她想说:那天你交好的白姊姊,看起来很小,岁数不知道有多大了,她很有可能就是山神。

可又拿不准,那白圭的关系与李修文,又与卢家如此复杂。真的会大发慈悲吗?

木兰织又补充道:“还有一个法子,只是要累着你了。你需要为他俩建庙宇,以他二人之名,积德行善,招揽香客。你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真的能做到吗?”

绿珠沉默片刻,清脆的声音一转而极凝重:“能!”

“我们三人自小就是一起的,我不能抛下他们。求不得别人,那就由我陪着他俩。”

木兰织这才生出几分钦佩来,又笑道:“不追你那李郎了?”

“李郎?”绿珠苦涩的笑:“要是他心中有我,总会给我传些信来。看来是我一厢情愿,无缘无分!”

打定主意,绿珠抹着眼泪,叫来家仆,让人把阿珠带去葬了。

卢本诚没让她跟去,而是带着他去了藏书房。

他走到最为老旧的书架边,抽出一本书。

从里面取出一张已经发白的符纸。

“这张符,你好生带着。”

唯有一家卖豆腐的小娘子,依

看似柔弱的外表下,藏着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