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人民公安学校,就坐落在朝阳门外的东岳庙,走过高大的琉璃牌楼,顾维军把报到证明给棂星门外站岗的战士,就被领到了鼓楼边上的玄武殿内等候。
不一会儿,眼镜石老头笑眯眯的走进来,“小同志,来报到啦!”“怎么样?还记得我么?”
顾维军一头雾水,立正敬礼,“首长,咱们不是刚刚颁奖的时候见过么?”
眼镜石老头笑眯眯给出提示,“你再想想?去年9月份,南锣鼓巷的卤煮!”
顾维军电光石火的回想起来,“您是当初坐我们身后那桌的老先生!”顾维军心想,多亏老子喝了两趟“洗澡水”啊!
眼镜石老头满意的点点头,“嗯,还行,是个好苗子!”“走,我带你进去报名登记。”“咱们边走边讲。”
“我是学校的教务处长石民,你以后喊我老石,石老头都行!”
“石老师好,我是顾维军!”顾维军立刻再次敬礼。
石老头摆摆手,“不用总这么正式,咱们这没那么多规矩!”“咱们这以前学制就1年,主要培养一些基层民警种子,再就是给民警上上文化课,做做军事训练和思想政治课。”
回头用手指点了点顾维军,“你小子也真是运气好,两年前冯局长才帮我们争取了外文的大专班,英日俄德法五门,学制2-5年,最多5年毕业。”
“你小子前两天脱口而出,说在学习外文!冯局长就直接特批你到大专班了!”
说话间,两人走过瞻岱门,到了岱岳殿前广场,广场上有不少学员在进行各种军事基础训练,主要是队列和捕俘拳。
石老头指了指训练的学员,“他们就是一年制的民警学员,”又指了指北方,“大专班在后面的育德殿。”
石老头接着讲解,“咱们学校讲究教、学和实践相结合,所以每天只有半天的教学,下午的时候,都会安排他们去各个基层派出所实习。”“大专班第一年是全天上课,从第二年开始,也是只上半天课,其他时间也是安排实习,或者到市局的各个部门实习,或是到书店学习翻译。”
石老头转过身对顾维军说,“你是带岗参加学习,所以上半天课就行,就不安排你实习了。”“想好学哪门外语了么?”
顾维军装作腼腆的一笑,“石老师,我可以选英语和俄语么?”
石老头诧异的看了眼顾维军,笑了笑,“行,你把全部五门外语都学了,我更开心!”
“不过,咱们的大专班可不光是学外文,政治经济学、马列主义、刑事侦查、治安管理、现场勘察都有,当然军事课,你不需要上。”“要是你小子敢有一门不及格,我就把你打回去!”
顾维军腼腆又带着自信的微笑,“石老师,您放心,我肯定全力以赴!”
石老头看着顾维军,缓缓点头!“好!”
报到完成,领到教材和服装的顾维军,直接回家,索性下午直接家里休息了半天。
到了晚上,得知消息的许大茂,又冒出来了,硬拉着顾维军到其家里喝了顿酒!还连忙赔不是,“都是哥哥的不对,上次说请你喝酒忙的没时间,咱们今儿晚上先补上一顿的!”
“哥哥去年底转正,前段时间正是要好好表现的时候!弟弟海涵那!”
“明天咱们接着来,算是给军子弟弟你庆祝上学!”
第二天,顾维军开始了紧张的上午学校学习,下午保卫科训练的生活。
如月如梭,这天早上顾维军起床(炕),准备洗漱的时候发现顾妈在灶台上摆放好瓜子和麦芽糖,正准备爬灶台贴画,便疑惑的问:“妈,你这是干嘛呢?”
顾妈回头看了眼傻儿子,不可思议的说:“今儿个是小年啊!祭灶啊!”“你日子过傻啦?”
顾维军一拍脑门,好么,原来是腊月二十三了,准备开始过年了!
后世的时候,对过年早就没感觉了!而且也都没了年味!鞭炮也不让放,年三十都冷清的鬼一样!过年了不是躺在床上看手机,听着电视里的晚会当背景;就是出门旅游!
顾维军一下子来了兴趣,听说这个年代过年很有意思啊,“妈,需要我干什么活不?”
顾妈撇了眼傻儿子,“我需要你马上去洗脸!”
顾维军捂脸而出!
一出门,家家都扬着喜气,除了二大爷,顾维军出门刚好碰上二大爷,“早,二大爷,今儿个您亲自去打水啊!”
二大爷腆着肚子,面色严肃,那姿态拿捏的十分到位,鼻孔出声:“嗯!”
洗漱好回到家,顾维军奇怪的问顾妈:“妈,今儿个早上怎么二大爷去打洗脸水?”
顾妈漫不经心的回答:“刘光齐主动加班去了,昨晚好像刘光天又被打了,可能还没回来吧。”“对了,今天下班带点旧报纸回来,明天把屋子里打扫干净糊墙。”
“哦,好的,”顾维军又奇怪的问:“妈,往年不是我爸带旧报纸回来么?”
顾妈关怀的看着傻儿子,“多的难道不能引火?”
顾维军落荒而逃。
二十四:扫尘,顾维军下午提前回家和顾妈一起把屋子打扫干净,包括房顶,然后用旧报纸糊棚顶和墙,再贴上新的年画,窗户则是顾妈特意买的宣纸用来糊。然后被顾妈派去小雨家,提前跟杨晴说好,明天早上留好的豆腐让小雨挨家送。
因为明天是星期日,也是63年春节前的最后一个休息日,顾维军要去农村赶集!
二十五做豆腐,凌晨摸黑,顾维军就骑着自行车赶往了hd区的上庄。临近年关,从腊月23开始,天天有大集,方圆几十里的都会前来赶集。尤其是年根底下村里刚刚分了红和分了粮,就要开始盘算明年的日子了。一年到头,家里的家伙什是不是该换了?自留地明年种什么?是不是再买两只母鸡,再盖个猪圈养个猪仔。
年前赶制的笤帚、扫把,编制的篮筐、背篓、锅盖,也要赶紧卖了,好置换点年货!一年到头不就是这点念想么!
各个生产队也是纷纷出动,队里的老母猪又产仔了,要赶紧趁年前人多卖掉,多余的牲口崽也要赶紧卖钱,再养就亏本了。
到地之后,顾维军被吓了一跳,虽然之前也来大集逛过,但真没遇到这样的场面!
天还没大亮,集市上已经人头攒动,嘈杂的人声汇聚成巨大的喧嚣飘上天空。四面八方的路上还在有人络绎不绝地往集市聚拢,除了街道两旁,边上的河滩上的骡马市也挤满了人,仿佛一滩蠕动的蚂蚁。
尤其是供销社门口,人群都挤到了5、6米的宽度,人们一个个脸上热气腾腾,灰黑色的棉袄有的已经热的敞开了怀!
顾维军挤过人群,好不容易挤到了骡马市这边,还没喘口气就听有人喊,“小伙子!”
顾维军扭头一看,是之前在骡马市帮自己买猪仔、羊仔时候的大叔。顾维军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香山,撕开后开始发烟,“大叔,您今天也在啊!您抽烟!”大叔接过香烟,鼻子下面闻了闻,夹在耳朵上面,这可是干部烟,要没人的时候再细细品。
“小伙子,又来帮你们领导买猪仔啊!”大叔的嗓门很大,一看就是在村里经常喊的。
“哈哈!”周围哄然大笑!
顾维军装作腼腆的挠挠头,“是的啊!”“今年年底发肉,肉联厂那边给我们就发了一点肥肉,其他都是瘦的,职工们不满意闹起来了,把领导愁坏了!”
“这不,这次领导痛定思痛,下决心要大干一场,一定要养点牲畜。”“这次开会,职工们也都同意了!”
大叔眼球微转,又热情了几分,把顾维军拉到自家生产队的摊位前,“来,小伙子,快来看看我们大队带来的牲口,这次都要买哪些?还像上次一样的么?”到哪找这么优秀的买家啊?又能卖高价,不养了还能原价买回来,中间能省多少人工和米糠啊!
大叔从几只猪仔中,随便拽着一只猪仔的耳朵就拉起来,小猪仔吓得“嗷嗷”直叫。大叔热情的给顾维军介绍:“看这叫得多响亮!看这小腿蹬得多精神!”
拉过羊羔,“看这小眼睛多精神!”扯过几个背篓,掀开布头,“看看这鹅仔、鸭仔、鸡仔,这扑腾的多有劲儿!”
听着大叔的介绍,顾维军装作下意识的从口袋中掏出一叠钱,是被一张内面印有印章的折成两折的纸夹着的。
大叔余光扫到了钱的厚度,目光更加热烈,立刻化作本场最佳售货员,“小伙子,怎么样?这次都买点什么?”“放心,如果有问题,你随时回来找叔!”
顾维军装傻的用拿钱的手挠头,苦恼的说:“领导说上次我买的挺好,就给我钱,让我看着安排!”
大叔眼睛瞪得溜圆,生怕掉下来一张,闻言,马上猛拍胸脯,“这有啥,叔帮你安排!”
大叔返身对边上看热闹的一个大小伙子上去就是一脚,同时大喊:“二民!傻乎乎得看什么热闹!去把咱们的牲口都拢拢!”
被踹的二民“哦”的应了声,看着大叔的嘴型,拍拍屁股忙活起来,不一会儿,把自家摊位上的猪仔、羊羔都拢了过来,不过怎么里面混了一只小牛?
顾维军被震的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指着小牛,“叔,这牛没办法养吧?”
大叔黝黑的脸庞爬上一丝红润,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大手向牛羊的位置比划了一个圈,“小伙子,您信叔,都是一把草料的事儿!”
“哦,”顾维军又指着小牛,问了一个貌似很傻的问题,“叔,这个是不是也得至少一对一起养才好养啊?”
大叔装作没料到的一拍额头,“是我疏忽了!”对旁边得摊位喊:“老孙,老孙!”
不一会儿跑过来一位满脸皱纹的老汉,“老赵,咋了?”
“把你家的牛崽子赶一头过来,这位市里供销社的同志帮单位买!”
在两位大叔共同的帮助(忽悠)下,顾维军买了3头小牛、6只羊羔、7只猪仔,各十几只鹅仔、鸭仔、鸡仔,花了200多块钱。
临了,顾维军又请大叔帮忙买了几只小母狗,据说还是赶山犬的后代,算是完成了对大老黄的承诺。(大老黄默默得表示,我谢谢你哈!咋的,我还得养成呗。)
返回小院也非常顺利,除了把三头小牛要塞进大28左右挂着的篮筐中,费点力气!
回城的路上,顾维军美滋滋,小院里的高产作物已经丰收一次,有6000多斤,养这些牲畜搓搓有余啊!
怪不得都说,优秀的猎人都是以猎物出现!
而且,钱怎么花不完呢!之前攒的400多块小金库,买了这么多物质,竟然还剩200!哥这每个星期70块的外快,怎么花啊!好苦恼啊!